地瓜他妈是什么?地瓜·朋友

地瓜朋友作者 | 贾官亮过了一九六零年,饥荒仍然严峻,很多人填不饱肚子。但临朐朐东公社的十几个山村,...
地瓜他妈是什么?地瓜·朋友

地瓜朋友

作者 | 贾官亮

过了一九六零年,饥荒仍然严峻,很多人填不饱肚子。但临朐朐东公社的十几个山村,好歹凭借着一万多亩的地瓜,养活着老老幼幼上万人,勉强度日。

八月,傍晚。别的大队还在忙着把白天翻出的地瓜用小推车往家运,桃崖大队的社员已经收工,家家户户,大人小孩,热热闹闹地围在煤油灯下开饭了。李二牛哼着小曲,美滋滋地喝了半瓶地瓜烧酒,脸立时涨红起来,情绪也高涨起来。他站起身子,将一条腿搭在椅子上,敞开胸襟,拍着圆鼓鼓的肚子,冲着老婆孩子吹胡子瞪眼,故作吓人状,高声耍弄起来:“俺武松,身高过丈,膀大腰圆,力大无穷,浑身是胆!十八碗酒算得上什么,再来两碗!”说完,挤眉弄眼地逗着老婆孩子。孩子们嘻嘻呵呵地乐起来,老婆杏花也甜甜地笑着。她温柔地说:“行了,他爹,快吃饭吧。吃完了饭,不是还要去看地瓜吗?”李二牛用力拍了下肚子,说:“对,媳妇提醒的对!”他嘿嘿笑着,坐下来,三下五除二将半盆地瓜纳入肚中。随后,嘴里又咋呼起来:“再来一盆,俺武松——”“快去吧,天都这么黑了。”杏花又催促道。“是,媳妇!”李二牛滑稽地向杏花敬了个礼,然后抓起桌上的手电筒,大咧咧地走出门去。“注意点脚底下!”走不多远,身后又传来杏花的声音。“知道了!”李二牛答应一声,脚下加快,只一会儿,便消失在媳妇的视线之外。远远的,又传来了他自编的武松小段:“俺武松,力可拔松,臂一晃,能有千斤……”

李二牛是全大队的大力士,长得人高马大,身壮如牛。近几天,地瓜熟了,有些贫穷落后大队的社员常常晚上出来偷地瓜。二队长便特地安排李二牛负责站岗看地瓜。临近村庄的人都知道这个蛮牛的厉害,哪个还敢惹他,所以,他负责的片区一个地瓜也没有被偷过。二队长很是满意,知道这蛮牛能吃,分地瓜时特意多赏他几个。谁知李二牛并不满意,晚上站岗时,还偷偷地往家拿。每逢地瓜熟时,便到了他最快乐的日子。一盆一盆的地瓜吃着,直吃得他肚大腰圆,膘儿噌噌的长。

风有些凉,但李二牛身子壮,又刚喝了酒,身上火力十足,他只觉着爽得痛快,胸全敞开,醉醺醺,大步地走着。走至山坡上的小路,崎岖不平,不好走,他也不舍得打开手电筒,只凭着感觉和山里人的经验,一歪一斜地爬到坡顶。坡顶是一片山岭地,李二牛看向前面,不远处便是他的哨位了。恍惚间,他突然发现地瓜地里有个黑影在动。不好,有人偷地瓜!李二牛外粗内细,虽喝了酒,但头脑还清醒,猛然间吃了一吓,酒立时全醒了。他将腰猫下,眼瞅着黑影的动向,身子快速没有声息地向黑影靠近。等到离黑影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他将腰猫得更低,脸几乎贴着地皮,泥土的气息让他倍感亲切,草上的露珠弄湿了他的脸,他也毫不在乎,他用舌头舔着叶尖,咬下一片,在嘴里嚼着。黑影显得非常警觉,刨两镢,就四下望望。还好,此时,李二牛已身处一道田埂。山岭上的田地,往往分成若干块,随着地势,一块比一块高。黑影所在的地块高于李二牛所在的地块,李二牛的身子被田埂遮挡,黑影一点都发现不了,还一个劲的在刨。奶奶的,真敢来,知不知道这是我李二牛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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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李二牛大喝一声,越上田埂,荆棘划破了他的脸和裤脚,他也全然不知,几个健步便到了黑影的面前!黑影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镢柄和一只手已被擒住。随后李二牛快速抢过镢头和刚刨的半袋地瓜,放在一边,又一拳打在偷地瓜的人的脸上,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是哪来的贼种,敢到老子的地盘?!也不打听打听,我——李二牛!知道吗?李——二——牛!”偷地瓜的人吓得胆都破了,腿哆哆嗦嗦地打颤,心里慌得砰砰直跳。一时不知道说啥是好,吭哧了半天,只吐出一个字:“我——”

“我什么我!”李二牛气不打一处来,重又上前攥住偷地瓜的人的手腕,使劲要把他撂倒。吓得偷地瓜的人浑身发抖,一点都不知反抗,只被李二牛拽着像老鹰拖拉小鸡似的在地里打转。“兄弟——兄弟!请放下手,请放下手。”偷地瓜的人喘着粗气,“兄弟请听我说,请听我说”此时,略微有了些月光,李二牛看到偷地瓜的人眼里隐隐有些泪光,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软。他生平最不服强者,越是凶狠的人,他越是要跟他过招,但面对弱者,特别是善良的弱者,他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此时见偷地瓜的人可怜兮兮的样,他又动了恻隐之心,这时他又发觉偷地瓜的人被他攥紧的胳膊,脉搏突突的跳,心慌得两腿像要支撑不住的样子。李二牛的心里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马上松了手。其实,李二牛也没想真的要撂倒他,否则只需一下,便可教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李二牛语气和善了很多。“我——”偷地瓜的人连喘了几口粗气,缓了缓神,“我是北关的——一个小学老师,我叫蔡有才,家里已经好几天没饭吃了,只靠喝点小米野菜粥,外加点榆树皮、草种子勉强过日子,我们两口子还好说,只可怜了爹娘和孩子——”说到这里,偷地瓜的人已经泣不成声。李二牛摸着自己鼓鼓的大肚子,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哎!”李二牛叹了口气,二话不说,转身扬起镢头,一下一下刨出一片大大的地瓜。偷地瓜的人不解其意,讷讷地说:“兄弟,你这是?——”“来,快拿袋子来!”李二牛不多说话。偷地瓜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只得按李二牛吩咐把那半袋子地瓜提过来。李二牛接过袋子,飞快的将刚刨出的地瓜往袋子里装,最后装得满满的,再用绳子扎紧,拾起来放在偷地瓜的人肩上,说:“快走,就当我没看见!”偷地瓜的人一时迷糊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满脸疑惑地问:“兄弟你这是——咋回事?”“不是跟你说了,快走,别让别人看见!”偷地瓜的人这时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遇上好心人了!感激地冲着李二牛说:“谢谢,兄弟!”说完赶紧扛着地瓜快速离去。等走出了几十米,又像想起了什么,他把地瓜放下,跪下来,冲李二牛磕了个头,然后,吃力地将满满一袋子地瓜重又拾起来扛在肩上,跌跌撞撞地走了。

第二天,二队长慌慌张张地找到李二牛,对他说:“快,支书找你问话。记住,多承认错误,多检讨自己。”李二牛知道自己有错,只得乖乖地去见支书。等他到了大队办公室,见支书一脸严肃的样子,顿时心里慌得一个劲地打鼓,吓得一声不敢吭,大气不敢出,等着挨训。支书也不说话,两人僵持着,气氛异常紧张。待了很久,支书才不冷不热地看着李二牛慢悠悠地说:“自己说说吧,怎么回事?”“我——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嗯,就只是你不对?”“啊——对,蔡有才也不对,蔡有才不该偷地瓜。”“嗯,蔡有才是谁?”“啊,对,蔡有才就是那偷地瓜的”“好啊,都有了感情了,送了人家地瓜,还互相告诉了名字!”“啊,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是,是他自己说的他叫蔡有才。我没告诉他我叫李二牛”“嗯,好,那你说说,你知道他不对,他不该偷地瓜,也知道你不对,你不该送地瓜,那你为什么不拿住他,还白送了人家地瓜?”“支书,他偷地瓜是不对,可他家的情况实在是糟糕。”李二牛把蔡有才家的情况对支书详细说了一下。“那这么说,那个蔡有才够可怜的。那这么说,你是做了一件好事啊。”“是啊!啊,不是,我做得不对。”“知道不对还做?”“我——”“我什么我!吃不饱肚子就偷?!看地瓜的,拿集体的地瓜送人情,还觉得是好事?!这年月,地瓜比金子都贵!你让那个蔡有才吃饱了,我们的社员就会有人吃不饱!我们还要交公粮,我们交的公粮在全公社是最多的,在全公社,我们年年都是先进单位!我们不光养活了我们自己,我们还养活了很多人!我们放任了一个蔡有才就会有更多的蔡有才!我们放任了一个李二牛,就会有更多的李二牛!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社员还活不活了!”“都,都是我的错,我检讨。”“下午在大队会上检讨!”

下午,在大队全员大会上,李二牛诚恳地宣读他的检讨书:“我不对,我不该让人偷咱的地瓜!我不对,我不该拿集体的地瓜送人情!——特别是送给偷咱地瓜的人!啊,对,不光是我不对,那偷地瓜的人也不对!他不该偷咱的地瓜!他不该收下我送给他的地瓜!你想啊,他要了咱的几个地瓜,咱们就要少吃几个地瓜,咱们也不容易啊!咱们还要交公粮,咱们养活了不少人啊!若是都像我这样,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咱们也要饿肚子啊!”台下的老老少少被李二牛有点滑稽的样子和他这不太正式的检讨逗乐了,大家像看戏似的盯着李二牛,看他表演,时不时的笑声成了一片。李二牛其实是认真的,他紧张得要命,来不及观察大伙的反应,擦了擦汗继续检讨:“总之,是我不对,我对不起老少爷们!那个偷地瓜的对不起老少爷们,也是因为我对不起老少爷们!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李二牛不记得他做的检讨最后是怎么结束的,他只记得自己不停地道歉,不停地重复说着自己的不对,耳边是一阵大似一阵的哄笑声。他好像觉得最后是支书做了总结,说了些批评他的话,又说让大家不要学他,如果学他的样子,大伙就会没饭吃、饿肚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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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社员们没有记李二牛的仇,见了面还一如既往地打招呼,大家还一如既往地在一起劳作,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很快到了过年。大年初二早晨,李二牛要去县城走亲戚,看他的大舅。刚推开门,就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原来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他把脚踏在雪上试了试,雪没到小腿的一半。坏了!他心想大舅年岁大了,规矩又大,如果不能去看望,大舅一定怪罪,而且自己心里也觉得歉疚!怎么办呢?正寻思着,见支书把头伸进他家柴门,冲他喊:“李二牛!你大舅来电话了,叫你不要去了,改天雪化了再去!”说完,将头缩回,磕磕绊绊、歪歪斜斜地走了。好了!李二牛心花怒放,高兴地踢了两脚雪,顿觉轻松得很。回屋跟老婆孩子热热乎乎地吃了早饭,便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开始编他的武松小段。

眼看着上午过了一半,李二牛有些累,站起来,泡了一壶茶,刚要喝,突听到外面有人喊:“兄弟!”谁呀这是!李二牛嘟嘟囔囔地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是雪的人站在柴门外冲里面吆喝。这人见了李二牛,立刻高兴地说:“兄弟,是我!”李二牛仔细看了看这人后,认出来了:是那个偷地瓜的!“哎呀,原来是老哥您!”随后又打趣道:“偷地瓜的,哈哈哈!快快屋里请!”开了门,两人亲热地拉着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有说有笑地进了屋。

原来,上次蔡有才偷地瓜被李二牛抓住,李二牛不但放了他,还让他把满满的一袋子地瓜扛回家,这袋子地瓜保住了一家人的命,感动得老娘是谢天谢地直磕头!这不,刚过了年,就打发儿子看望恩人来了。

李二牛嘱咐媳妇杏花炒了几个菜,两人亲热地拉着呱。蔡有才一个劲地说着感恩的话,几杯热酒下肚,说到动情处,眼里竟有了泪花。“兄弟,你是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要不是那袋子地瓜,我们家也许就会有人没命!您可是个大慈大悲的大好人啊!”李二牛见蔡有才非常激动,夸得自己有些受用不了,插言道:“老哥言重了,我也是见你这人真诚,不像是撒谎的人,见你可怜,就心软了。嘿嘿!拿集体的东西送人情,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好啊!”“不,不!”蔡有才正色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这样有同情心啊!知道我们家困难,很多人见了我家的人都躲着走,甚至有的至亲好友,到了他家门口都敲不开门!”李二牛听得表情严肃起来,沉思了一下说:“哎呀!这都是些什么人呐!见死不救,大难面前各顾各啊!要是这么说的话,也是,我还为此挨了批评,还在全村大会上做了检讨呢!”“就是,您就是大好人,活菩萨啊!”“哈哈哈!”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投机,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菜炒了一个又一个,直喝得两人有时仰天大笑,有时拥抱痛哭,一醉方休。

就这样,李二牛和蔡有才成了好朋友,从此,两人你来我往,交往甚密。

转眼之间,度过了饥荒之年,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这时,又开始实行单干,一部分胆子大的人一下子成了暴发户。李二牛胆子小,媳妇杏花劝他贷款,他把眼睛一瞪,冲着杏花吼道:“你懂得什么,贷了款,若亏了本,到时候还不上咋办?!再说贷款做买卖那是搞资本主义,多少年后,谁知道这世道会不会变?做人还是老实本分点好!”杏花见自家男人发火,便低着头不再吱声。李二牛意识到自己的粗鲁,又回头哄媳妇道:“嘿嘿,自己的男人你还不了解?咱可不干那些坑蒙拐骗、拉拢行贿的事!”杏花故意板着个脸,呛声道:“咋,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老实本分?!让你看地瓜,你却把地瓜往家里拿!还有咱那个大哥蔡有才的事,他偷地瓜你不但放了他,还让他把满满一袋子地瓜扛回家!”这下说到了李二牛的痛点,这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个矛盾点。他认真起来,诚恳地对杏花说:“哦,这事是我不对。可咱也救了蔡大哥一家人,你说,我那是不是做了件好事?”杏花见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我家男人可是个武松样的地地道道的大好人咧!”李二牛见媳妇夸自己像武松,还说自己是个大好人,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乘着兴头,他一手叉腰,一手拍着胸脯,又表演起他的武松小段来:“俺武松,敬天敬地敬爹娘,扶弱除凶不逞强!广交朋友能喝酒,浑身是胆属英雄!……”杏花娇媚知足地看着男人,脸上挂满了笑。从此,她再也不提贷款做买卖的事了。李二牛也觉得安生,他勤勤苦苦地种着几亩地,一家人够吃够喝,平淡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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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有才却有了施展身手的机会,他的春天来了。他把祖传的桃酥手艺做了改进,进了大设备,开起了桃酥厂。李二牛到蔡有才家,带的礼物主要还是土特产:地瓜、煎饼、小米等。蔡有才却很高兴,每次总是感慨地说:“好东西,好东西啊!”蔡有才到李二牛家,礼物就好多了:桃酥、猪肉、日用品等。李二牛也高兴得很,每次总是先打开一包桃酥,拿出一块,放嘴里尝尝,每次都夸:“好吃,好吃!”蔡有才的事业越做越大,先后又上了蛋糕厂、饼干厂,生意红红火火。在很多人都还骑自行车的时候,他就买上了摩托车,以后又把摩托车送了人,开上了桑塔纳轿车。不久,他嫌桑塔纳有些落伍,又买了一辆宝马开着。他打扮得也越来越体面,一身上下,光鲜、干净!李二牛还骑着自行车,穿得还是那么朴素、不修边幅。李二牛到蔡有才家,像是进了宫,左看右看,这不敢碰,那不敢碰的,沙发也不敢坐,怕给弄脏了。每次都是经蔡有才再三热情相让,才十分不好意思地坐下。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蔡有才到李二牛家,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大方方落座了,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用手摸一下椅子,然后看一看手上是否粘着灰尘,表情有点尴尬。李二牛也觉得尴尬。还好,媳妇杏花赶紧拿着抹布过来,也不管椅子是不是真的不干净,重新仔细地抹一遍。然后,客气温柔地让蔡有才重新坐下。渐渐的,两人都觉得交往起来有些不得劲。以前,蔡有才对李二牛怀有感激之情,他看李二牛的眼神里满含敬重,目光是一种仰视。后来两人越来越熟,渐渐变成了平视。再后来,蔡有才混得越来越好,交往的圈子也进入到了上流阶层,接触的人不同了,眼光也不同了。身份高的人都对他以礼相待,身份低的人对他更是崇拜、仰视。这样,他再看李二牛时,已经自觉不自觉地变成了俯视。而李二牛当初帮助蔡有才,只是凭着自己的良心行事,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伟大,也没有因为蔡有才穷困低微而小瞧他,相反,他只觉得蔡有才真诚可交,他同他的交往,只是缘于一种心灵的契合,而别无他求。而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渐渐的,他们的交往越来越少了。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友情好像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一天,李二牛正在屋里写着武松小段,蔡有才也没喊兄弟,也没敲门地就进了屋。进门后不冷不热地同李二牛客气了一番,最后扔下一千块钱就开车走了。李二牛客客气气地送蔡有才上车,他的表情不卑不亢。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不管面对的人身份是高是低,他都是这种表情。而蔡有才这次也没有再俯视李二牛,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回去吧。”便一溜烟地消失在李二牛的视野之外,没有回头,没有依依不舍。李二牛愣在当地,嘴里嘟嘟囔囔:“怎么都这样了都?”他什么事都看得明白,对于蔡有才的变化,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几年后,由于市场的竞争,蔡有才的公司受到同行降价的冲击,出现了亏损。蛋糕厂、饼干厂先后垮掉,只剩下一个桃酥厂勉强支撑着。蔡有才愁得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半,身子一下子瘦了很多,精气神也显得不像从前了。而他身边的朋友也一下子少了很多。这天,他拿一块桃酥放嘴里嚼着,眼前突然出现他同李二牛的过往,不禁感慨万千,他突然非常地怀念他们的友谊,觉得那才是弥足可贵的东西。

第二天,蔡有才细心打扮了一下,他将花白的头发梳了又梳,虽然白了些,但理顺了也显得精神。再把脸上的皱纹用手搓了又搓,减去些疲惫和萎焉。最后,随便拿了一件常穿的衣服穿上,没有穿那些昂贵的,他知道二牛兄弟不在意这些。他整了整衣角,又装了满满一箱桃酥,开着他最开始买的那辆桑塔纳轿车,向着朐东镇桃崖村去了。

一样的热情,一样的寒暄。一样的酒菜,一样的开怀。一样的酩酊大醉!两个人有说有笑,情浓如初。

若干年后,李二牛的儿子在蔡有才的鼓励和扶持下办起了土特产加工厂。这土特产的生意非常兴隆,产品远销国内外!而蔡有才也把公司交给了儿子,自己则退居二线。他几乎每天都和李二牛在一起,两个人城里、乡下,乡下、城里地到处转,街市、公园、小桥、河边,叹百味人生,说家常与田园,情也痴痴,味也甜甜!向着风景诉说他俩的故事。

地瓜他妈是什么?地瓜·朋友

贾官亮,山东临朐人,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山东省楹联艺术家协会会员、湖北省诗词学会会员、《诗词世界》常务理事。文学作品在《中华诗词》、《湖北诗词》、《诗词世界》、中国诗歌网、大众日报.海报新闻、《天籁之音》等纸刊和网媒发表或出版。美术作品在中国书画报、《魅力中国》、《大家风范》、《建党百年——影响中国艺坛的一百位艺术家》等发表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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