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简语】“医”,是人上天入地的“桥”和“镜”。人,来自于自然、来自于社会;“医”,是人发展生存于社会、并回归自然的鹊桥、奈何桥。人的本质,如马克思所言,“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医”,聚焦了人的生与死,医院的情形又凝聚了人世社会形态的多姿容颜,是一面视看社会的聚光镜。人身体的病要医治,人世间的社会病也得治疗了!
6月8日(周一)
早上6点半不到,座机响(很长时间了,最害怕座机响,不是父母病就是要我为公司垫钱),母亲来电,等会要去医院。
7:40分,给程主任打电话,得知他今日出诊。
8点我到了医院,挂号,等父母来。
8点半,父母到了。父亲居然连走路也困难,停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气。
我跑上二楼请程主任下来为父亲看病,程主任一看父亲的样子,说:“住院!”
父亲不肯住院。我只好教程主任开了4天的药。期间母亲不断催我:“快点快点,先开点针吊着。”
我也想快,可是医生开处方就是要分开四、五张纸来写,没办法快。
交费,刷了两次医保卡都不成功,母亲又催得急,只好交了现金454.6元。
9点,父亲终于打上点滴了,我又去交氧气费、换瓶费30元。
父亲依然在大口喘着气,我帮他按摩背部,让他好受一些。
10点半,氨茶碱、地米已经吊完了,仍不见好转,我和母亲都一个劲地叫他住院,到了10:45分,父亲终于开口了:“住院吧。”
我立马跑上楼,叫程主任开住院证,他提示我门诊的药要退可能很麻烦。
管不了这些,办住院手续,交了1000元押金,再到住院部4楼,把住院卡交给医生,请一个护士下来推父亲上楼。
把父亲安顿好,剩下的时间,我就办理门诊退药的事了。
先找程主任签字,再到收费处退费,收费员说退费要找院长签字,并告诉我后面办公楼的3楼全是院长办公室。
眼看就要下班了,我一路小跑,来到后楼的3楼,看见门上挂着副院长办公室的牌子,敲门,说明原委,这个副院长说要找先找住院部的邓主任签字,然后他才能签字,我又快跑到住院部,由廖医生带着我找邓主任签了字,邓主任边签字边说:“比较麻烦,你试一试吧。”他停下吃饭的手,帮我签了字。再跑回副院长办公室,一口一个“麻烦,谢谢”之类的礼貌用语。虽然他说本来还要另外一个人签字的,现在算了。他帮我在3张发票后面签了一行字和他的大名。我再跑回收费处,刚才那个靓女已经快吃完午饭了,等她吃完后再出来帮我忙退费这件事,办完这里的事,再去退药。
一点才回到病房,和母亲一起出去医院后门买午餐,还打电话帮儿子订了快餐,回到病房,等父母吃完后,我才回家。回到家已经两点,幸亏我是不吃午餐的人,否则不知还要忙到啥时候。
这世界,让你交钱时很痛快,要退钱时就难上难!
今天真奇怪,不知撞见什么鬼,儿子她爹出差一周,小美一家从美国回来,父亲住院!
6月9日(周二)
10点不到,拎着煲好的鸡汤到了医院。母亲先喝了一碗,父亲才喝,11点半,又给他们各添了一碗,我带去的汤就喝完了。
第二天一早,我正走在去医院的路上,父亲的电话就响了:“我已经做完了B超,我7点半就到了B超室,值班的医生就帮我做了。”
6月10日,这几天每天早早起来做病号餐,今天没到9点,拎着汤和蒸饺到了医院。
父亲又和我讲了中信的事,要我写这个说明,写那个材料,反正我又要管他的病,还要管公司的破事,忙得团团转。
9:50分到了天龙大酒店,和约好的小谢、李老板见面,这个李总很年轻,比他38岁的年龄还显得年轻,他说:“我又买了一个药业公司,江西也有个药厂等着我去收购,80多亩地的面积只要1000多万元,很便宜,如果我真心要,七八百万元就能买下来;珠海也有个厂在转让,但我还是觉得广州好。我手下有110多人,每年的销售额有3个亿。”这年销售额让我听得咋舌。
我们交谈中,小谢和李总都认为那个占26%股份的小股东是个大问题,要老总先做好她的工作。小谢的意思是先签一份意向书,说明评估费用双方各出50%,评估过程中双方要怎样配合等等问题。
我问小谢:“评估要多长时间?”
他说:“要10天左右,还可以加快。”
我再问他:“评估报告出来后,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整个转让工作,至少也要一两个月吧?”小谢却说他想在这个月内完成,我想这绝对办不到。
11点半再回到医院,先去住院部取了胸片报告单,再找微波炉热蒸饺,然后盛汤给母亲喝,再装汤给父亲喝。期间父亲说他一点都不担心占26%股份的巫某,巫某不是问题,某信才是大问题,然后叫我明天不要来医院了,在家写有关材料,下周就要送出去。
从昨天下午开始,医生给父亲的用药开始加量了,昨天是打吊针到深夜11点才打完,今天医生又给我们推荐了一种400多元的表面激素,是吸入式的,按医生的说法,父亲的哮喘每发作一次,治疗的效果就差一点,用相同的药会产生耐药性,以致药效减弱,所以必须适当换药。
每次父亲住院,母亲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经常都是我把他们两个人的饭菜、汤做好,他们在医院一起吃。最累的那个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6月12日(周五)
早上先琢磨昨天带回来的老总写给某信的材料,看出了一些问题(略)。
10点,拎着西红柿蛋花汤和炒米粉到了医院,把我的想法和父亲说了,问他以前有没有和某信签什么挂靠协议,他说没有,现在他想表明的是:某信对厂的投资是虚假的,实际上是没有出钱,“国有联营”是工商局批的。
我说:“工商局也是根据我们提供的材料审批的,现在关键是那份转制的协议有没有期限,如果没有期限,就要和某信谈,如果我们还了钱,是否就能给我们自由?”这事很棘手!
中午母亲就吃我煮的番茄汤和炒米粉,两样都没吃完。
6月13日(周六)
自己先拖地搞卫生,没时间煮病号餐,到外面买了一盒猪肠粉和一杯豆浆,往医院走。
父亲又换了一间病房,病房里的另一位老年人是心脏病患者,见到我来,他又说:“有女孩子真好,是小棉袄,儿子是指望不上的。”母亲听了这话很高兴,也跟着别人一起夸我细心、孝顺等等。
父亲的这个病友是由他老伴给他送饭的,他们都很羡慕我老爸老妈有女儿,是由衷的羡慕,他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昨天来露了一下面,小儿子连面也见不到,他们一致认为还是女儿好。
父亲说下午打完针后要回家吃晚饭,并找找和某信签的那份转制协议,看有没有过期。
11点半,母亲开始吃我买给她的肠粉,12点,父亲就叫我们俩回去了。
6月14日(周日)
我真的很累,一天不知道要煮多少餐饭。
9点不到,拎着煲好的汤和买的牛腩肠粉又到了医院。
父亲说今天打完针就回家,明天出院。
我把父亲的要求和护士说了,护士打电话给主治医生,黄医生本来今天休息的,也专门到医院来了。我把父亲的要求又说了一遍,但黄医生的意见是,昨天激素才开始减量,较好明天再打一天针,但父亲强烈要求出院,黄医生也只好同意父亲出院了,改用口服的激素。
出院时只能带一周的药,我让他加大剂量开够半个月的药量,黄医生却说不能这样做。
我还问黄医生借了父亲的化验单,拿出去复印了一份。
我也整整累了一个星期,明天可能还要跑两趟医院。
母亲说:“这回又花了你很多钱,我给你钱你又不要。”
我说:“该花的钱就要花,你也不要给我钱,给我钱我会老觉得欠别人的情,包括小美这次回来,你们也叫她不要给我钱。”
母亲说:“我也不要她给钱。”
我说:“她给你钱是应该的,她应该孝敬你,你也应该要,姐妹就不同了。”
每次老爸老妈病,无论出钱还是出力,我都是出得较多的那一个,也是最累最苦的那一个,所有这一切都是理所应该的。
6月15日(周一)
下午到空军医院结账,总额为4200元,个人支付了2200多元,医保支付了1900元,然后把开的药拿回家给父亲。
父亲说他明天回公司找那份转制协议,再和某信谈,我叫他较好休息一两天,不差这一两天的。
父亲出院10天后的6月26日,母亲来电告知,父亲这几天每到下午都喘得厉害,浑身大汗淋漓,昨天吃了激素就好一点,我叫母亲告诉老爸要吃药粉,如果控制不住,明天又得去打点滴。这次幸亏控制住了。
6月30日(周二)
我的人生很灰暗,不是父亲住院就是母亲要看病。
今天一早去中山一院帮母亲挂号,挂号厅的电子屏幕显示今天停诊的教授中就有母亲要看的杨军英教授,只好回家,白跑一趟。
7月3日早上6点半又到了中山一院,排在挂号窗中间位置,挂到11点的第1号,即倒数第3号。
看病时杨教授对母亲说:“你女儿很孝顺啊,每次都陪你来。”
母亲说:“是呀是呀,女儿细心些。”
我则说:“女儿有女儿的好,儿子有儿子的好。”
看完病才9点半,母亲问我逛不逛东山,买不买衣服,实际上就是希望我多陪陪她,但我今天有事,拒绝了。
陪母亲在车站等车时,母亲说:某表妹基本定了到某某山管理局上班,因为大姨、舅舅等人都怕表妹夫变心,所以要他们尽快生孩子,孩子出生就比较稳定了。
上一辈人的想法真的和我们不同,我说:“有了孩子,要离婚照样可以离。”
母亲说:“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然后母亲又说到某某,说他不找工作,又不生孩子,很令人担心。由此可见,男孩更让父母操心,但愿我儿子成人后不要让我那么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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