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里的黄金堆指什么什么是股票中的金银山谷？中国西部黄金谷
股票里的黄金堆指什么什么是股票中的金银山谷
接下来具体说说中国西部黄金谷
山东黄金研究报告：成长的黄金龙头
（报告出品方/作者：浙商证券，施毅）
1 黄金龙头企业，发展行稳致远
1.1 龙头上市公司，全产业链布局
1.1.1 山东为基，发展二十余载
山东黄金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 2000 年，主发起人为山东黄金集团有限公司。 发展至今，山东黄金已成为一家集采、选、冶于一体的大型矿业上市公司，实现全产 业链布局，主要生产各种规格的黄金和银锭等产品。 矿山层面：公司以山东省优秀的黄金资源禀赋为基础，生产经营新城金矿、焦家金矿、 玲珑金矿、三山岛金矿等多座国内知名的黄金矿山；同时，山东黄金收购上市公司银泰黄 金的控股权，扩充行业影响力。
回顾公司的历史沿革，重要发展节点如下所示： 2000 年，公司由主发起人山东黄金集团有限公司和另外四家发起人共同发起设立。 2001 年，公司成为符合上海黄金交易所（筹备中）黄金标准的黄金供应商。 2003 年，公司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正式登陆中国 A 股市场。 2008~2016 年，山东黄金持续收购各类黄金资源，涉及三山岛金矿、玲珑金矿、蓬莱 金矿等多座山东省内金矿，以及内蒙古赤峰柴金矿、福建源鑫金矿、甘肃西和中宝金矿等 省外黄金资源，矿山版图持续扩大。 2017 年，山东黄金首次布局全球版图，收购阿根廷贝拉德罗金矿。 2018 年，公司在香港交易所上市，实现了 A+H 两地的资本市场布局，进一步畅通了 融资渠道。 2020 年，公司再度扩充海外黄金资源，收购加纳卡蒂诺资源。同年，公司还收购了恒 兴黄金 100%股权，从而将新*金山金矿纳入旗下。 2023 年 7 月，公司完成了对银泰黄金 23.099%股权的收购，并成功获得银泰黄金控制 权，进一步加强自身在黄金行业的全球竞争力。
1.1.2 国企背景叠加集中股权结构，保证健康发展
公司股权结构稳定，控股股东为山东黄金集团有限公司，实控人为山东省国资委，国 企背景带来稳健经营。目前，公司控股股东山东黄金集团有限公司合计持股比例为 45.51%， 实控人山东省国资委则间接持有山东黄金合计约 41.46%的股权，股权结构稳定。
1.1.3 黄金业务为主导力量，产量稳步增长
公司以黄金采冶为主业，产量保持稳步增长的态势。山东黄金聚焦于黄金业务，主要 产品包括自产金、外购合质金（冶炼产金）以及小金条等。2005~2022 年，公司自产金数 量实现了从个位吨级到约 40 吨级的上涨，CAGR 约为 12.84% 。2022 年，公司自产金产量 达 38.67 吨，同比增长 56.06%。
1.2 财务分析：业绩修复，盈利能力回升
1.2.1 稳健经营发展，业绩有望再增长
【1】2017-2020 年，经营规模增长，布局海外矿山
2017-2020 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与归母净利润的整体增长，经营规模不断扩大。 （1）营收方面，公司实现连续增长，并在 2019-2020 年成功突破 600 亿元营收规模。 （2）归母净利润方面，公司在 4 年内实现近翻倍增长。 2017 年，公司实现调整后归母净利润 11.98 亿元。当年，公司开展了“打造国际 一流矿山”活动、实施安全生产系统改造，进而影响个别矿山产量；此外，收购 贝拉德罗金矿 50%股权致使融资成本上升，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期利润的释放。 2018 年，公司实现调整后归母净利润 10.24 亿元，同比-14.54%，主要受并购贝拉 德罗金矿增加融资费用，以及金价下跌等因素影响。 2019-2020 年，公司分别实现归母净利润 12.89 亿元、22.57 亿元，同比分别增长 25.91%、75.05%，2020 年盈利相较 2017 年实现近翻倍增长。主要原因在于 2019 年-2020 年金价回升，同时公司自产金产量保持高位，最终增厚利润。
【2】2021 年，山东省安全检查影响公司生产
2021 年，公司实现营收 339.35 亿元，同比-46.70%；实现归母净利润-1.94 亿元，同比 下降 109.57%。公司业绩下滑主要受山东省内安全检查的影响：2021 年初，受山东省烟台 市两起金矿安全事故的影响，公司所属山东省内企业进入安全检查整顿，上半年大多处于 停产状态，导致公司自产金产销量明显下降，进而对业绩释放造成压力。
【3】2022 年开始，公司矿山产能恢复带动经营改善
（1）2022 年，公司各矿山产能快速恢复，高品位资源得到有效利用。当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 503.06 亿元，同比+48.24%；归母净利润由负转正，增至 12.46 亿元， 同比+743.23%。（2）然而，公司 2022 年归母净利润较 2020 年仍有不及，主要原因在于：1）玲珑金 矿玲珑矿区、东风矿区受山东省新一轮生态保护红线划定影响，在 2022 年尚未复工复产； 2）蓬莱矿业于 2022 年 4 月底才复产，并未实现全年生产；3）自产金销售毛利率相较 2020 年有所下滑。 （3）2023 年一季度，公司实现营业收入 130.98 亿元，同比-2.84%；但实现归母净利 润 4.39 亿元，同比上升 39.34%。业绩实现明显增长的原因如下： 金价上涨推动盈利能力上升。2023 年一季度，上海金交所 Au9999 收盘均价为 420.45 元/克，较 2022 年同期的 385.05 元/克上升明显，直接推动公司盈利能力的 提升。 公司降本力度大。山东黄金 2022 年年报指出，公司将在 2023 年持续开展降本增 效，增强企业成本管控能力。具体来看，23Q1 公司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分别为 0.24 和 5.95 亿元，同比分别下降 0.34 亿元、1.38 亿元，直接增厚公司利润。
【4】往后看，公司有望实现 2023 全年的业绩增长
（1）多元化措施推动降本，输电项目降低能源成本。 公司牢固树立“一切成本皆可控”的理念，统筹推进管理降本、财务降本、政策 降本、集采降本等，不断扩大降本增效空间。 此外，2023 年初山东黄金阿根廷贝拉德罗金矿智利引电工程全面竣工并完成调试， 实现投产通电运营。随着该项目的投用，按照 2018 年基数测算，贝拉德罗金矿 预计每年将减少 10 万吨二氧化碳排放，创造可观的环境效益。同时，该项目也 将提高矿山能源效率，降低企业能源成本，进一步助力贝拉德罗金矿实现降本增 效，进而利好利润增长——据国资委报道，今年一季度贝拉德罗金矿发电用柴油 较去年同期预计减少 95% 。 （2）公司全年产量目标增长，在金价有望保持上行趋势的背景下，或实现量价齐升。 全年公司自产金产量目标为不低于 39.641 吨，同比+0.97 吨。 （3）根据业绩预告， 2023 年上半年公司业绩增长明显。2023 上半年公司预计实现归 母净利润 8.0-9.5 亿元，同比增加 2.44-3.94 亿元，增幅为 43.90%-70.88%；预计实现扣非净利润为 8.02-9.52 亿元，同比增加 1.91-3.41 亿元，增幅为 31.34%-55.91%。
1.2.2 费用率与利润率分析
公司费用率水平基本维持稳定。2021 年受山东烟台地区金矿安全事故影响，公司费用 率有所升高，但在 2022 年金矿持续复工复产后即明显回落。2022 年，公司期间费用率为 7.83%，较 2021 年的 12.81%回落明显；其中，销售费用率/管理费用率/研发费用率/财务费 用率分别为 0.35%/4.60%/0.80%/2.08%。2023 年一季度，公司期间费用率进一步降至 7.68%， 体现了降本措施的效果。
公司持续推进精细化管理，强化成本管控，净、毛利率改善明显。 2020 年，公司毛利率与净利率分别达到 12.33%和 3.99%，自 2017 年以来呈现了 整体上行的趋势。 2021 年，受山东省内安全检查影响，公司毛利率降至 10.56%，净利率降至0.58%。 随着矿山复工复产，公司盈利能力逐步修复，2022 年公司毛、净利率转好，分别 回升至 14.10%、2.83%。 往后看，伴随公司降本控费措施推进、美联储进入加息末期或继续推升金价等因 素，公司利润率水平有望得到进一步提升——从 23 年一季度来看，公司毛利率、 净利率已分别进一步升至 14.49%、3.85%。
1.2.3 负债与现金流分析
公司负债结构合理，融资方式多元。公司通过合理分配短期借款和长期借款等方式， 灵活调整流动负债和非流动负债比例，进而优化资金结构，保证资产负债率在近年来维持 在约 60%的稳定水平。 此外，公司 23Q1 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达 6.07 亿元，同比 22Q1 的 1.60 亿元增长 279.43%，迎来明显改善。主要系购销业务带来的现金净流入和税费返还的增加所致。
1.2.4 各业务板块分析：黄金贡献主要收入与毛利
营收方面，黄金业务贡献超九成。2022 年，外购合质金业务收入达 207.44 亿元，营收 占比为 41.24%；自产金业务收入达 151.83 亿元，营收占比为 30.18%；小金条业务收入达 108.05 亿元，营收占比为 21.48%；三者合计营收占比为 92.90%。
毛利方面，自产金贡献超过九成。2022 年，自产金、外购合质和金小金条的毛利占比 分别为 92.74%、1.45%、1.38%，自产金为公司最主要的毛利来源。 毛利率方面，2022 年公司主要产品毛利率回升明显，自产金、外购合质金、小金条的 毛利率分别为 43.33%、0.49%、0.90%；较 2021 年分别上涨 14.25pct、0.24pct、0.84pct。
2 看好黄金的中长期走势
2.1 山东黄金股价走势与金价相关
公司股价与金价走势共振，且具有更高的波动幅度。复盘山东黄金股价可以发现，其 股价走势与金价走势存在较强的相关性，主要原因或在于金价上升有助于公司盈利能力的 提升。同时，股价波动幅度对比商品价格往往更大，意味着在行业盈利上行的时期，股价 有望相比金价走出更高的弹性。
具体分析近年情况来看： 2018 年 7 月，中美贸易战升温，经济发展面临风险的背景下催化金价走高。同时，公 司黄金产量稳步增长，全年自产金 39.32 吨，同比增长 9.57%。在量价齐升的逻辑下，公司 股价跟随金价走高行情进入上行区间，前复权股价从 2018 年 7 月 2 日的 11.75 元/股上涨至 2018 年底的 15.24 元/股，区间涨幅达 29.66%。 2019 年，美联储为应对全球经济放缓以及贸易不确定因素由鹰转鸽，7 月开启了自 2008 年 12 月以来的首轮降息周期，助推金价上涨。公司方面，2019 年山东黄金启动紧盯 重点项目建设进度，启动焦家金矿带、三山岛金矿带资源整合开发规划，巩固和增强了公 司在胶东地区的资源储备，同时全年自产金产量增至 40.12 吨，内部实现稳步发展。在此 背景下，山东黄金前复权股价由 2019 年初的 15.36 元/股，在 8 月一度突破至 28 元/股以上， 区间涨幅超 85%。
2020 年，面临全球公共卫生事件，美联储再次开启无限 QE 政策，风险因素冲击和低 利率利好金价上行。公司方面，公共卫生事件初期造成的流动性短缺致使股价前期承压， 同时公司采矿作业也受到一定影响。但公司持续推进推进“全员、全要素、全方位、全过 程”系统性的成本管控，并先后着手收购卡蒂诺资源和恒兴黄金，推动在加纳和新*的资 源布局，股价于 7 月底突破 30 元/股，相比年初涨幅超 30%。 2021 年，美联储坚持宽松货币政策立场以促进经济复苏，缓和了市场对美联储加息的 担忧，同时美元指数维持相对低位叠加印度公共卫生情况恶化，金价随之再度走强。然而 受山东省安全检查整顿影响，公司生产运营受到冲击，导致业绩释放和股价走势有所承压。
2022 年年初，受俄乌冲突等风险因素催化，金价上涨较明显。公司方面，山东黄金持 续推进矿山复工复产，黄金产量稳步恢复，进而带来股价反弹——3 月底公司前复权股价 回到 21 元/股以上，相比年初上涨超 13%。 然而，美联储于 2022 年 3 月正式开启加息周期，黄金价格走势承压。公司股价随之调 整，5 月-10 月前复权股价均值回落至 17.93 元/股。 2022 年末至今，美联储加息逐渐放缓，金价重回上行区间。公司方面，山东黄金持续 开展降本增效，并加快推进胶东地区世界级黄金基地建设，股价随金价上行而出现反弹， 自 2023 年 3 月中旬以来已至 20 元/股以上。
2.2 美联储加息或渐入末期，支撑黄金价格
美国经济压力仍存。自 2022 年 7 月起，美国国债长短端收益率发生倒挂，至今已持续 1 年有余，预示美国经济在加息周期内面临明显压力。此外，7 月美国制造业 PMI 为 49， 仍处枯荣线以下，说明制造业压力仍存；此外，7 月*务业 PMI 为 52.30，虽处枯荣线以上， 但已连续下滑 2 个月，较前值 54.40 下降 2.10，*务业动能或边际减弱。
当前，美国联邦基金目标利率为 5.50%，已达到近 20 年来的峰值，在经济压力下继 续显著上行的概率或不大。美联储本轮加息自 2022 年 3 月始，截至目前已加息 11 次，累 计加息 525BP。期间： 2022 年 12 月，美联储首次放缓加息，单次加息幅度由 75BP 降至 50BP，并在 2023 年 2 月进一步降至 25BP； 2023 年 6 月，美联储首次暂停加息，加息频率开始下降。 此外，美国通胀降温明显。伴随美联储加息，美国通胀数据已见明显的回落趋势。数 据显示，2023 年 7 月美国 CPI 同比增速降至 3.2%，明显低于加息初期 2022 年 3 月的 8.50%；同时，7 月美国核心 CPI 同比增速降至 4.7%，为 2021 年 11 月以来的最低值。 综上，在此背景下，美联储加息节奏渐缓，有望进入加息末期。
往后看，伴随美国经济压力的预期以及通胀改善明显的趋势，预计美联储利率政策或 将形成边际宽松趋势，利好金价。实际利率被视为持有黄金的机会成本，历史上与金价呈 高度负相关。参考 CME 预测数据，我们预计随着美联储加息步入尾声、并在明年存在降 息预期，实际利率上行动力有望回落，进而对金价起到提振作用，利好行业盈利能力上行。
2.3 世界局势复杂，央行购金走高
2.3.1 世界经济的不稳定因素增多，“去美元化”热度走高
2022 年初俄乌冲突带来风险冲击，美国制裁或催化全球“去美元化”浪潮热度走高。 去年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对俄罗斯采取了经济制裁，包括限制俄罗斯银行进入 SWIFT 国际支付系统、冻结俄罗斯外汇储备等。对此，俄罗斯开始多元化其货币使用， 以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的金融交易正在不断增加。 同时，2023 年以来，“去美元化”进程密集。4 月 1 日，印度宣布，和马来西亚之间的 贸易可用印度卢比来结算。4 月 17 日，孟加拉国和俄罗斯已商定同意使用人民币来支 付俄罗斯在孟加拉国建设的核电站项目款项。2023 年 5 月，亚洲清算联盟 (ACU) 第 51 届峰会在伊朗首都德黑兰举行，会议将去美元化列为议程的重中之重。6 月 12 日， 巴基斯坦石油部长马利克表示，巴基斯坦首次以人民币结算进口俄罗斯原油的费用。 7 月，俄罗斯国营新闻网站 RT 报道，金砖国家计划在 8 月的约翰内斯堡峰会上，推出一种以黄金为基础的新货币，与以信贷为基础的美元形成对比。
经济方面，预计 2023 年全球经济增长动力下降，全球经济承压。根据经济合作与发 展组织预测： 预计 2023 年全球实际 GDP 增速将从 2022 年的 3.3%放缓至 2023 年的 2.7%；其中美 国实际 GDP 增速在 2023 年将降至 1.6%，2024 年将进一步放缓至 1.0%。 预计 2023 年全球实际贸易额增速仅为 1.6%，显著低于 2021-2022 年分别 10.4%、5.0% 的增速水平。 综上，伴随世界局势的不稳定因素增多、经济发展承压，黄金有望受益于其足值货币 的属性以及避险属性，实现价格上涨。
2.3.2 多国央行增加购金，展现对黄金的积极态度
面对愈发复杂的世界发展局势，多国央行都选择增加黄金购买以对抗风险，同样利好 金价的上行。 2022 年，全球央行净购入黄金 1081.61 吨，同比+140.30%，占当年黄金总需求的比重 为 22.95%，显著高于 2016 年不足 10%的水平，达到明显的峰值水平。2023 上半年， 全球央行继续加大购金力度，实现黄金净购入 386.88 吨，同比+60.53%。 根据世界黄金协会在今年 5 月发布的《2023 年央行黄金储备调查》显示， 24%的受访 央行打算在未来 12 个月内增加黄金储备。同时，在今年的调查中，各经济体央行对 美元未来地位的态度与之前的调查相比更为悲观；相较之下，各经济体央行对黄金未 来的作用则变得更加乐观，其中有 62%的受访央行表示黄金在总储备中的占比将在未 来上升，而去年这一数字只有 42%。
3 开发收购双管齐下，境内海外产能稳增
3.1 资源禀赋优越，黄金产量丰厚
3.1.1 集团资源丰富，公司为重要平台
集团方面：公司控股股东山东黄金集团拥有 184 个探矿权和 162 个采矿权，覆盖总面 积近 3000 平方公里，拥有黄金资源量储量超过 2800 吨。其中：（1）分布在澳大利亚、阿 根廷、加纳等国家的国外黄金资源量超 500 吨；（2）国内分布在新*、福建、海南、甘肃、 青海、内蒙、河南等省区超 330 吨；（3）山东省境内超 1980 吨，特别是在胶东地区，坐拥 世界第三大黄金富集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拥有三山岛、新城、焦家、玲珑四家百吨级 黄金生产矿山，还拥有西岭、南吕欣木、东风等百吨、数百吨超大型探矿权资源后备基地。
上市公司方面：截至 2022 年末，公司拥有黄金资源量 1431.4 吨，其中权益口径资源 量为 1318.6 吨，为山东黄金集团重要的黄金资源平台和产金平台。其中：（1）省内黄金资 源量 943.7 吨，权益口径资源量为 936.5 吨；（2）国内非山东省黄金资源量 81.40 吨，权益 口径资源量为 69.9 吨；（3）国外黄金资源量 406.28 吨，权益口径资源量为 312.19 吨。
3.1.2 公司黄金产量丰厚
山东黄金产金数量全国领先。2022 年，山东黄金矿产金产量达 38.673 吨，占全国矿产 金总量的 13.09%。全国境内矿山矿产金产量有 50.12%来自大型黄金企业（集团），而 2022 年山东黄金境内矿山产金 32.616 吨，占比 22%，是中国境内矿产金产量*高的上市公司。 矿山子公司方面：公司旗下焦家金矿、三山岛金矿、新城金矿、玲珑金矿稳居我国黄 金生产产量前十大矿山，累计产金均已突破百吨，因此山东黄金已成为国内拥有四座百吨 级黄金矿山的唯一上市公司。此外，2022 年焦家金矿年产黄金超 10 吨，成为全国靠前家 年产黄金超过 10 吨的单体矿山企业。 品位方面：2022 年，公司原矿入选品位 1.23 克/吨，同比增加 0.11 克/吨；其中地下矿 山原矿入选品位 1.84 克/吨，同比增加 0.09 克/吨，增幅 5.43%，主要归因于矿山产能恢复 和高品位资源的利用。
3.2 发展目标明确：2025 年集团产金 80 吨，2035 年远景目标产金 155 吨
山东黄金集团“十四五”时期目标明确：计划至 2025 年，集团矿产金产量达 80 吨， 利润总额达 80-100 亿；其中，山东黄金上市公司有望成为重要的战略实现平台。 该战略规划主要分为两阶段： 靠前阶段（2021 年-2023 年）：拟完成 1-2 笔海外矿产收购，增加年产量约 13 吨；稳 步推进莱州世界级黄金生产基地建设；通过自有勘探活动增加约 300 吨资源量，通过 资源并购增加约 350 吨资源量。 第二阶段（2024 年-2025 年）：拟完成 1-2 笔海外矿产收购，增加年产量约 10 吨；莱 州基地新增产量达到 12～13 吨；通过联合勘探、资源并购分别增加 400 吨资源量； 争取有 1-2 个单体矿山规模进入全球前 30 名。 长期来看，山东黄金集团远景目标为：到 2035 年末，实现资源全球布局，年产矿产金 155 吨，利润总额达到 200 亿元，员工人均收入达到 40 万元/年，进入世界同行业前三强。
3.3 国内：吸收资源+持续开发，带来增产动力
整体来看，山东黄金控股上市公司银泰黄金，提升行业竞争力；同时，旗下主力金矿 均有产能增长预期，为公司增产提供动力。
3.3.1 控股银泰，行业地位进一步提升
2023 年 1 月，山东黄金公告，拟斥资 127.6 亿元，通过协议转让方式收购银泰黄金 20.93%的股权。交易完成后，山东黄金将成为银泰黄金控股股东，银泰黄金的实际控制人 也将变更为山东省国资委。 2023 年 7 月，山东黄金收到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深圳分公司出具的《证券 过户登记确认书》，完成了对银泰黄金控制权的收购。 截至 7 月 20 日，山东黄金合计持有银泰黄金 641,398,160 股股份（含公司从二级市场 增持的 60,217,092 股股份），占银泰黄金总股本的 23.099%，正式成为银泰黄金的控股股东。
收购银泰黄金的控制权，有助于进一步奠定山东黄金在国内黄金行业的领先地位，并 有效提升山东黄金在国际黄金市场中的品牌影响力和行业知名度：
（1）银泰黄金作为我国黄金行业的靠前梯队企业，具备丰厚的矿产资源、广阔的勘 探前景，黄金生产稳健。
银泰黄金目前共拥有 5 个矿山企业，分别为玉龙矿业、黑河银泰、吉林板庙子、青海 大柴旦和华盛金矿。截至 2022 年末，银泰黄金合计拥有黄金资源量 173.90 吨（100% 基准），且主要矿山具备产出银、铜、铅、锌、金等有色金属和贵金属大型矿区的优 势条件，找矿潜力大、勘探前景广阔。
生产方面，银泰黄金保持稳中有增的趋势。2019~2022 年，银泰黄金实现合质金年产 量从 6 吨左 到 7 吨左 的增长，同时矿产银年产量从 126.32 吨增至 190.74 吨，整体 生产情况较为稳健。
（2）银泰黄金财务状况健康，黄金和白银业务盈利能力优秀。 2022 年，银泰黄金实现营业收入 83.82 亿元、归母净利润 11.24 亿元，2017-2022 年 CAGR 分别为 41.40%、28.17%，整体经营向好。2023 上半年，银泰黄金实现营业收 入 45.72 亿元，同比+14.48%；实现归母净利润 7.35 亿元，同比+29.83%，延续经营向 好的态势。
业务结构方面，以贵金属为主，金银毛利占比 90%。2022 年，银泰黄金的合质金、矿 产银、铅精粉、锌精粉的收入分别为 27.09 亿元、6.47 亿元、1.48 亿元、2.46 亿元， 营收占比分别为 32%、8%、2%、3%；上述四种矿产品分别实现毛利 15.54 亿元、 3.16 亿元、0.72 亿元、1.17 亿元，毛利占比分别为 75%、15%、3%、6%。其中，合质金和矿产银以 40%的营收占比，贡献了 90%的毛利，是银泰黄金最主要的利润来源。
（3）此外，收购银泰黄金，还有助于进一步加强山东黄金的产业协同和区域协同能 力。例如： 银泰黄金旗下青海大柴旦金矿位于青海海西州，便于与山东黄金集团旗下在青海的矿 山、冶炼厂和地勘单位形成区域协同效应，实现优势互补。 银泰黄金旗下玉龙矿业地处内蒙古，附近有山东黄金集团旗下的多家矿业子公司，可 实现区域铅锌银产业协同发展，打造在内蒙的有色矿业基地，降低冶炼成本、减少金 属损失。
3.3.2 百吨金矿之焦家金矿：矿区资源整合有望带来增量
焦家金矿位于山东省胶东半岛的莱州市，由山东黄金 100%持股，是国内首座累计产 金突破百吨的地下开采矿山。截至 2022 年末，焦家金矿保有黄金资源量 350.52 吨，平均 品位 3.37 克/吨；黄金储量 87.18 吨，平均品位 3.68 克/吨。 在丰富资源量的基础上，焦家金矿还拥有较高的生产效率，矿区内采掘机械化作业率 达到 50%以上，矿井辅助生产系统自动化控制率达到 80%，机械化、自动化水平逐步提高。 2022 年，焦家金矿年黄金产量突破 10 吨，成为全国靠前家年产黄金超过 10 吨的单体 矿山企业。
往后看，焦家金矿的主要增长点在于焦家矿区（整合）金矿资源开发工程。 根据《山东黄金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向特定对象发行 A 股股票证券募集说明书（二次修 订稿）》，公司此次拟向特定对象发行不超过 62,442.7935 万股（含本数）A 股股票，募集资 金总额不超过 73.83 亿元，扣除发行费用后全部用于山东黄金矿业（莱州）有限公司焦家 矿区（整合）金矿资源开发工程。
项目投资与目的：该项目总投资约 82.73 亿元，旨在以山东黄金矿业（莱州）有限公 司为主体，将焦家金矿等 14 个矿业权整合为一个采矿权，同时对焦家矿区整合范围 内资源进行整合并统一开发。拟整合的矿业权包括：（1）采矿权 9 个，分别为焦家金 矿、望儿山金矿、寺庄矿区、马塘矿区、马塘二矿区、东季矿区、金城金矿、朱郭李 家金矿、后赵金矿；（2）探矿权 5 个，分别为焦家矿区深部及外围金矿南部详查、马 塘二矿区深部及外围金矿勘探、后赵北部矿区金矿勘探、南吕-欣木地区金矿勘探、前 陈-上杨家矿区金矿勘探北段。
项目进度安排：本项目建设期为 6 年，预计在第 6 年下半年进入试生产与正式投产环 节，为焦家矿区带来增量产能。期间，项目建设计划及资金使用计划清晰。
整合后资源情况：矿区整合范围面积 18.507 平方公里，矿区内保有金资源量 442.24 吨，平均品位 3.51 克/吨；设计利用金资源量约 375.63 吨，平均品位 3.51 克/吨。
生产规模：项目达产后，采矿出矿能力可达 660 万吨/年，平均出矿品位为 3.04 克/吨， 可实现年均产浮选金精矿 29.006 万吨，含金 18.85 吨，较矿区整合前的矿产量及含金 量均有一定提升。
项目效益：达产后，实施主体预计年营业收入约 53.73 亿元、年均税后净利润 21.13 亿元，内部收益率（税后）可达 20.55%，投资回收期为 8.71 年（税后含建设期），具 有较好的经济可行性。
3.3.3 百吨金矿之新城金矿：品位占优，整合开发工程提供增长动力
新城金矿是 2003 年山东黄金在上交所上市时的主体，始建于 1975 年，目前已发展成 为一座具有采选综合生产能力的国家大型黄金矿山，仍由山东黄金（上市公司）100%持股。 2022 年 2 月，新城金矿累计黄金产量突破百吨，成为山东黄金第四座“百吨金矿”。 新城金矿产量丰厚，品位占优。2022 年，新城金矿的黄金产量为 5.69 吨；黄金资源量 为 200.71 吨，品位 3.38 克/吨；黄金储量为 59.59 吨，品位 3.33 克/吨。新城金矿的资源量 品位和储量品位均明显高于山东黄金国内外金矿的平均品位，从而具备较强成本优势。
往后看，采选扩建以及资源整合开发等工程的持续推进，有望为新城金矿带来增量。 截至 2022 年末，新城金矿采选扩建工程的进度已达 33.15%（工程总预算 37.84 亿元）， 处于稳步推进的状态。 新城金矿不断优化施工组织，于 2022 年 6 月完成滕家竖井工程提升系统安装调试， 具备了提升能力，有利于后续生产效率的提高。 红布矿权正式整合至新城金矿，统一开发。2022 年，新城金矿克服整合矿业权数量多、权属所涉单位多等困难，成功取得山东省自然资源厅颁发的整合后采矿许可证，并成 为省内首批获得山东省发展改*委员会对资源整合项目核准批复的矿山。 新城金矿资源整合扩界项目、新城金矿采选扩能扩界项目取得环评批复。 根据公司 2023 年经营计划，将重点加快新城金矿资源整合开发工程，力争到年底新 城金矿新主井工程、滕家竖井工程取得重大进展，有望为未来带来增量。
3.3.4 百吨金矿之三山岛金矿：副井工程掘进突破千米，三大在建工程助力未来成长
三山岛金矿位于莱州湾畔，由山东黄金（上市公司）100%持股，也是山东黄金集团的 国际一流示范矿山。2019 年，三山岛金矿累计黄金产量突破百吨，成为山东黄金第三座 “百吨金矿”。 2022 年，三山岛金矿的黄金产量为 5.46 吨；黄金资源量为 146.58 吨，品位 3.07 克/吨； 黄金储量为 50.64 吨，品位 2.72 克/吨。
三山岛金矿是全国智能化程度颇高的地下开采金矿，依托 5G 术，实现斜坡道 5G+UWB 语音通讯、人员定位、信号灯控制为一体的综合管控，聚力强化改*创新。 矿区内，井深达到 1915 米的“亚洲靠前深井”——三山岛副井工程于 2022 年开工建 设，近日井筒掘进突破 1000 米大关，累计完成施工工程量的 50%。此工程是三山岛金矿提 产增量、接续发展的重点工程。 往后看，3 个在建工程将为三山岛金矿提供未来增长的动力。目前，三山岛金矿正在 进行 3 个在建项目，总预算 130.37 亿，分别是三山岛 研信息化项目、三山岛 术改造工 程、三山岛金矿矿产资源开发利用（扩界扩能）工程，有望为矿山提供未来成长动力—— 其中，三山岛金矿矿产资源开发利用（扩界扩能）工程的关键工程正是三山岛副井工程。 长期视角下，三山岛金矿在山东黄金世界级黄金基地建设规划中占据重要地位。山东 黄金确定了以“三山岛资源带、焦家资源带、新城资源带”等矿权资源为基础，以矿业、 冶炼、循环经济、智能矿山、生态矿业、产业协同六大规划板块为依托的胶东地区世界级 黄金基地建设规划，为规模化生产经营及发展壮大提供资源支撑。
3.3.5 百吨金矿之玲珑金矿：复产持续推进，深部开采与扩能扩界工程稳步进行
玲珑金矿原名招远金矿，位于山东省招远市与龙口市交界处的罗山东麓玲珑金矿田中 心，由山东黄金（上市公司）100%持股，主要从事金矿石采选。2017 年，玲珑金矿成功实 现累计产金 100 吨，与焦家金矿共同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双百吨”矿山。 2022 年，玲珑金矿的黄金产量为 1.10 吨；黄金资源量为 157.56 吨，品位 2.87 克/吨； 黄金储量为 15.04 吨，品位 2.28 克/吨。 从产量趋势来看，2021-2022 年玲珑金矿产量下降幅度较大，主要受山东省安全检查和 矿权延续未办理完毕等因素影响。2021 年初，受山东省烟台市两起金矿安全事故的影响， 公司所属山东省内企业进入安全检查整顿，玲珑金矿产量受此影响出现明显下滑。后续又 因山东省开启新一轮生态保护红线划定，影响了公司权证办理进度以及玲珑金矿复产进度。
往后看，玲珑金矿持续推动复产，同时在建工程持续推进，产量有望逐步回升。 根据公司公告，玲珑金矿东风矿区于 2022 年 12 月取得延续后的采矿许可证及安全生 产许可证，并已于 2023 年 1 月复产，预计今年带来玲珑金矿的产量回升。 玲珑金矿的玲珑矿区于 2022 年 12 月取得延续后的采矿许可证，后续待安全生产许可 证办理完成，玲珑矿区复产也将为公司带来产量增长。 此外，玲珑金矿目前还拥有两大在建工程，总预算 16.62 亿元，分别为玲珑矿区深部开采工程和玲珑金矿东风矿区扩能扩界工程。截至 2022 年末，两项工程的建设进度 分别为 36%、53%。未来伴随工程持续推进以及矿区复产，有望为玲珑金矿带来增量 产能，进而增厚公司业绩。
3.3.6 继续收购步伐：金州公司+大桥金矿+齐沟一分矿
除控股银泰、开发现有金矿外，山东黄金还持续推进并购步伐，以增厚自身资源，为 未来长远发展奠定基础。今年以来，公司已推进 3 个主要项目：
收购金洲公司少数股东权益，实现 100%持股。2023 年 3 月，山东黄金以现金收购控 股子公司金洲公司少数股东持有的 36.823%股权，收购价格约 4 亿元。股权转让完成 后，山东黄金 100%持股金洲公司，权益资源量和产量有望进一步增长。
竞拍取得大桥金矿采矿权。2023 年 5 月，公司控股子公司金舜矿业以 8.66 亿元竞得 大桥金矿采矿权。大桥金矿采矿权的获取有望成为山东黄金开发西秦岭地区矿产资源 的切入点，有利于山东黄金打造陇南黄金资源开发新基地，加强资源储备，进一步增 强山东黄金整体实力和影响力。
承接齐沟一分矿资产包项目。2023 年 7 月，公司公告，全资子公司蓬莱矿业拟于 2023 年 7 月 25 日前（含当日）以总额不低于 4.65 亿元挂牌底价摘牌收购金创股份通 过山东产权交易中心公开挂牌转让的齐沟一分矿资产包（不含负债），其中包括齐沟 一分矿采矿权、齐沟一分矿深部及外围金矿勘探探矿权两宗矿权。
3.3.7 集团探获巨型金矿，长远发展基础雄厚
除上市公司层面的内生动力外，山东黄金集团于今年探获巨型金矿，为未来长远发展 提供保障。
2023 年 5 月，山东黄金发布《关于控股股东下属子公司探获巨型金矿的公告》并指出， 山东省自然资源厅对西岭金矿勘探项目组织进行了矿产资源储量的专家评审，初步认 定西岭探矿权范围内新增金金属量约 200 吨，累计保有金金属量约 580 吨。增储后，西岭金矿成为目前国内探获的最大单体金矿床，属世界级巨型单体金矿。 西岭金矿的矿床矿体走向长度超过 2000 米，单矿体局部厚度 67 米。按此前的备案数 据，黄金的平均品位 4.52 克/吨，蕴藏价值凸显。 借助平台优势，我们认为西岭金矿在未来或有望从山东黄金集团注入至山东黄金（上 市公司），进而增厚公司产金数量和业绩水平，带来边际增量。
3.4 海外：扩大资源版图，有望贡献增量产能
3.4.1 贝拉德罗金矿：阿根廷靠前在产金矿，降本减排计划持续推进
贝拉德罗金矿是阿根廷靠前大在产金矿。贝拉德罗金矿位于阿根廷安第斯山脉东麓， 矿山于 2005 年投产运营，采用露天开采、山谷堆浸、锌粉置换提金工艺流程，年剥采总量 7000 万吨以上。山东黄金于 2017 年 6 月完成贝拉德罗金矿交割，持有其 50%股份，与巴里 克黄金（同样持股贝拉德罗金矿 50%）实施共同经营。 该金矿是推荐符合 TSM 标准的阿根廷矿山。可持续矿业国际标准认证（TSM）是由 加拿大矿业协会发起的系列标准倡议，按照生物多样性、社区关系、人权、矿山闭坑等密 切相关的环境和社会方面的协议组成，是世界上广受关注的质量和控制标准。2023 年 5 月， 贝拉德罗金矿在 Arminera 2023 峰会上获得阿根廷矿业企业家协会颁发的“可持续发展矿山” 荣誉奖，成为阿根廷全国首家通过可持续矿业国际标准认证矿山，迈入国际先进矿山行列。
2022 年，贝拉德罗金矿产金 12.11 吨，其中 50%归属于山东黄金；黄金资源量为 188.18 吨，品位 0.68 克/吨；黄金储量为 119.75 吨，品位 0.71 克/吨。2017 年至今，贝拉德 罗金矿产的生产保持高位，为集团产金目标贡献稳定产量。此外，贝拉德罗金矿有 8 个采 矿权租赁至 2028 年，自有 5 个无期限采矿权，后续仍具备资源开发潜力。 往后看，贝拉德罗金矿的降本减排计划进行中，节约成本利于盈利能力上行。山东黄 金和巴里克黄金公司共投资 5400 万美元用于降本减排计划，计划包括搭建超过 14.4 公里的 架空大功率线路、48 座电塔、从智利通往阿根廷的 220kV 高压线路、2 个变电站，以及 8.8 公里的 23kV 中压线路。2022 年 12 月 12 日，贝拉德罗金矿确认已完成供电线路供电，为 其运营提供电力。该项目完成后，预计贝拉德罗能源成本将降低，同时每年将减少 10 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排放，到 2030 年比 2018 年减少 30%，到 2050 年实现净零排放，并依旧保 持稳定的生产状况。
3.4.2 卡蒂诺金矿：资源可观，项目进展顺利
2021 年，山东黄金通过全资子公司山东黄金香港收购卡蒂诺资源 100%股权。 2022 年 11 月，公司董事会审议通过了《关于引入铁建国投增资卡蒂诺项目并签订交 易文件的议案》，决定对卡蒂诺项目引入中国铁建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为战略合作方，从而通 过引入优质战略合作者的方式，发挥合作双方各自优势，进一步加快卡蒂诺公司项目建设 和生产，做大做强卡蒂诺项目。 卡蒂诺的黄金资源量可观，拥有 1 个采矿权和 8 个探矿权。截至 2022 年末，卡蒂诺合 计拥有黄金资源量 218.10 吨，平均品位 1.12 克/吨；拥有黄金储量 157.20 吨，平均品位 1.13 克/吨。卡蒂诺拥有 1 个采矿权，于 2035 年 2 月 8 日届满；同时，该矿山还拥有 8 个探 矿权——丰厚的资源储备有望为山东黄金提供长期发展的增量。
卡蒂诺的核心资产为位于加纳的 3 个黄金项目，分别为：（1）加纳东北部 BoleNangodi 成矿带的 Namdini 开发项目；（2）加纳东北部 Bole-Nangodi 成矿带的 Bolgatanga 勘探项目；（3）位于加纳西南部 Sefwi 成矿带的 Subranum 勘探项目。 目前，Namdini 项目开发进展顺利，有望为公司贡献增量产能。根据山东黄金 2022 年 报，Namdini 项目现已完成选厂 EPCM 总承包的靠前阶段合同签订以及部分长周期设备订货工作，正在进行前期场平施工；同时，已发布采矿工程招标文件，矿山辅助工程如营地、 取水设施、安全围栏、电力线、尾矿库一期等工程进展顺利。往后看，预计 2023 年底目开 始氧化矿开采及基建剥离，有望在项目推进并投产后率先为山东黄金贡献增量产能。
4 盈利预测：成长的黄金龙头
4.1 黄金企业对比，展现龙头地位
4.1.1 资源丰富，产量领先
山东黄金资源量丰富，处于行业领先地位。公司秉持“资源为先，效益为上，创新为本” 的经营理念，全面推进国内外资源获取工作，打造资源储量核心优势，提升资源保障。 资源量丰富为山东黄金的生产奠定了良好基础，矿产金产量处于头部水平。2022 年公 司 7 家矿山创产量新高，矿产金产量 38.673 吨，相当于国内矿产金总量的 13.09%；其中， 山东黄金境内矿山产金 32.616 吨，是中国境内矿产金产量*高的上市公司。
4.1.2 黄金业务纯粹，营收规模领先
山东黄金业务纯粹，黄金贡献主要营收。公司聚焦黄金业务，立足黄金打造自身优势。 2022 年，公司矿产金营业收入 151.83 亿元，规模优势明显。 同时，公司矿产金毛利率也处于行业均值水平。未来随着矿权整合推进带来规模化效 益，在金价走势或趋强的背景下，公司矿产金毛利率有望上行，盈利能力进一步增强。
4.2 量价拆分与盈利预测
内部来看：在山东黄金集团 2025 年产金 80 吨的规划背景下，伴随控股银泰吸收优质 资源、资源整合开发+工程建设深挖矿山潜力、全球布局资源版图追求增量、多元化措施关 注降本等多重因素，公司经营有望持续向好，凭借优质的资源禀赋和丰富的矿业经验，稳 固行业龙头地位，并打开未来成长空间。 外部来看：美国经济存在压力、世界局势复杂、去美元化进程密集、美联储加息末期 叠加降息预期等多重因素，有望为黄金等贵金属在中长期内提供价格的上行动力和较为夯 实的价格中枢。
内部兼具规模与成长利于产量增长、成本下降，外部利好因素有望抬升贵金属价格。 因此，我们看好公司盈利上行，并预计： （1）2023-2025 年国内黄金价格分别为 435 元/克、445 元/克、442 元/克，白银价格分 别为 5.30 元/克、5.60 元/克、5.45 元/克。 （2）以上述价格预测为基础，参考往年山东黄金、银泰黄金产品价格与实际金属均价 的差异比例，预测 2023-2025 年山东黄金、银泰黄金的产品价格。 （3）考虑山东黄金的多重成长动力，以及银泰黄金优秀的找矿潜力、广阔的勘探前景、 华盛金矿的复产预期，我们假设 2023-2025 年山东黄金（不含银泰黄金）的矿产金产量分 别为 39.9 吨、44.7 吨、55.4 吨，银泰黄金的矿产金产量分别为 7.3 吨、10.1 吨、13.9 吨。 （4）考虑山东黄金已获得银泰黄金的控股权，在相关事宜处理完毕后，我们假设山东 黄金和银泰黄金将在 2023 年第四季度并表，并假设 2023-2025 年山东黄金持有银泰黄金 23.099%的股权比例保持不变。
（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我们的任何投资建议。如需使用相关信息，请参阅报告原文。）
中国西部黄金谷，曾经遍地是黄金，你根本想不到！
文\王相山
一
一朵白云飘浮在祁连山蓝茵格格的麻莲花上，太阳从云朵里钻出，那金光，就成了一尊佛。佛座在麻莲花上，手指磨脐山，默诵佛法。这佛，就是天梯山大佛。四月中旬的一天，我又站在了大佛的面前。1500多年前，河西王 沮渠蒙逊 授权印度僧人昙无谶（chen）开凿天梯山石窟的情景，如梦如幻般浮现眼前。
这位匈奴人的后裔，北凉国王，血液里总是流着两股血。一股大气，胸怀天下时，文韬武略，百般体恤百姓。一股小气，心胸狭窄时，鸡肠狗肚，容不下丁点小事。一日，得力助力王怀祖向他献茶时，偏偏飞来一只苍蝇捣乱，怀祖驱蝇时，不慎打碎了茶杯。就这么点芝麻小事，蒙逊却大怒，诛灭其三族。自母亲去世后，蒙逊才蓦然回首，感慨万端，一心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选一佳地，塑佛造像，以垂千秋。可是何处有佛光呢。
也是佛度有缘人。这时，印度僧人昙无谶正在赶回武威的路上。一年前，昙无谶就在武威，给蒙逊翻译佛经《涅槃经》。后因该经本品数不足，返回印度取经，适逢蒙逊母亲亡故，便在印度逗留了一年。昙无谶刚进城门，蒙逊便策马相迎，进了新乐宫，就急急的，请求高僧指点迷津。昙无谶笑道：国主心思母亲，至孝至纯，请问造塔能存多久，造宫能存多久，金佛能存多久。蒙逊悚然一惊：不懂。昙无谶便道：祁连南山有一龟山，为龟歇息之所，已有四千万年历史。山体轮廊犹若一只出水大龟。蒙逊说：奇异哉，我母亲临终之时，说她梦见一大龟，面对千朵马莲花，不想应了此事。随授权于高僧，召集天下工匠，开凿天梯山石窟。昙无谶就把印度石窟的造型和艺术风格全盘照搬了过来。石窟修成，一尊28米高的大佛端坐在龟山之前，佛的右手平伸出去，掌心朝外，向南指着远处的磨脐山。传说磨脐山要扑向黄羊河峡谷，堵住河水流向武威，多亏了天梯山大佛用手一指，定住了磨脐山，才有了银武威的繁荣。没有朝拜过大佛的人，可以想想毛老人家的一幅照片，站在城楼，穿着军装，手掌向外，指点江山，就那个手势。对，象极。昙无谶完工，蒙逊就骑着马子验收工程来了，但见天梯山，一只大龟身上立满了佛，或坐或立，姿态万千，人走佛走，人停佛停，视其颜面，栩栩如生，蒙逊虔诚地跪下，一步三叩。天耶！就差惊喜得晕过去了。
回到凉州城，昙无谶因思乡心切，要返回印度，蒙逊便答应了昙无谶的要求。送行时，蒙逊泪眼婆娑，这时，他那一股血是大气的，仁慈的，真心诚意的。待昙无谶离了北凉地界，蒙逊的血管里流出了另一股血，这股血是小气的，残忍的，蒙逊狞笑了一声：你为我开凿了石窟，你走了，佛也会跟你走的，杀。得得的马蹄声，伴着蒙逊的杀气，昙无谶，这位给蒙逊翻译了10卷《涅槃经》的印度僧人，随之倒在了血泊中。
二
在常人看来，蒙逊无疑是一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小人。昙无谶就死在了小人的暗算里。但在佛眼里，是天梯山大佛成就了无谶。就在昙无谶修成大佛，口念佛号端坐天梯时，**昙曜突然发现，昙无谶的身形正化成了一朵莲花，从龟山上冉冉升起。昙曜先是一惊，随之拈花微笑，知道师父的功德圆满了。
随之而起的，还有一句民谣：“大佛爷手指磨脐山”。这句缘于神秘手势的神秘民谣，武威人说道了千百年，啥意思呢？谁也没有细想过。大佛爷手指磨脐山，干嘛呢？难道磨脐山下有什么密藏？金银财宝？佛度众生，一切的谜底，都藏在那个手势中。
大佛所指的地方，就是穷人梦想的天堂。看到《山海经》中的一条记载，“姑藏南山多金玉，亦有青雄黄，英水出焉。” 姑藏，即今武威，姑藏南山，即祁连山。大佛爷手指磨脐山，指的不就是磨脐山下的双龙沟金矿么。我不知道，前来朝拜天梯山大佛的游人，顺着大佛爷手指的方向，遥望磨脐山时会想到什么。那个瞬间，我懂了佛陀，也懂了佛陀的手语。
其实，在我懂了佛陀的时候，大佛爷手指的地方，黄灿灿的金子，早已被不懂佛陀的人疯狂地掏空了。磨脐山脚下，这个中国西部的淘金乐园，仅仅二十年光景，就被淘金者弄的满目疮痍。曾经那么多的绿色，那么多的树，那么厚的植被，渐渐地，树被砍得稀了，少了，山，秃了，一片一片剥落出来，石头也坍塌了，露出红红的内瓢，像流了血。像害了疥疮。二十年前，驻扎在双龙沟里，密密匝匝地拥挤着的千座帐篷没了，十几万沙娃没了，一场财富的冒险游戏，生命的浪漫体验，如一场梦，说没就没了。养育下游十多万人口的双龙河，更被这场噩梦抽了筋，扒了皮，断了脉，日夜悲泣。
祁连山有千年冰川和积雪，雪水冲下来，千年流，万年淌，河底里就有了砂金。祁连山不仅有金，也有名贵药材，雪莲，冬虫夏草，等等，不计其数。但那时，人们只知有药，不知有金。采药的人首先发现了金子，传出去，民国初年曾涌来不少金客，有民工，商人，金贩子，更有黑吃黑的土匪，警察。挖井淘金，热闹过一阵子。那时没有电，没有挖掘机，抽水机，卷阳机，充其量，都是小儿科，小打小闹，够不到黄金真正着床的地方。只能在表层挖个偏窑，淘些砂金。若挖深了，金没淘到，反会被突然间涌上来的水淹死。所以，那时的人们，就以为双龙沟里只有砂金，没有块金。后来，淘金被禁了，双龙沟，在人们的记忆中，也渐渐地淡去。只有大佛爷的手，依然那样静静地指着磨脐山。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包产到户，政策放松，知道底细的人便来这儿试身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纷纷来做发金财。这个大佛爷指了千百年，深藏在磨脐下山沟，再一次热闹起来，成了中国西部的淘金乐园。来自全国各地，甚至香港、澳门的淘金者，潮水般涌进了山谷。仿佛祁连山冰川，在晚上间溶化了，流淌下来的不是水，而是黑压压的人群。我的大哥，二哥，三哥，堂哥们，小学、初中的同学们，还有乡亲们，自然挡不住黄金的诱惑,一个个背起行囊，别了妻儿，倾其血本，坐上班车、拖拉机，进了黄金谷。寂静的双龙沟，就这样充满了诱惑和冒险的风情。
三
我去双龙沟，是1987年冬天。
一天晚上，在城里当工人的堂哥，回了一趟老家，跑到我的宿舍，闲偏，说，双龙沟里，弟兄们的井出红了。出红，就是出金子。堂哥说，咱要是去给他们挂红，放炮。总得赏些金子吧。那时，我们以为双龙沟里，金蛋蛋如羊粪蛋，多的满山谷滚呢。也听说某某去挂了红，放了炮，得了多少多少赏金的事。我说，不行，咱真去一趟。堂哥说，你还真去啊，算了吧。再说，厂里也请不上假。
堂哥走后，我还是拿定了去双龙沟的注意。我农历腊月十六结婚，正愁怎么给弟兄们下请柬呢。去老家请吧，年轻人都去了双龙沟，在家的，都是老婆娃娃，鸡猪牛羊，无人侍候，即便请了，也来不了城里。直接到双龙沟下请柬，还能开开眼界，体验一下沙娃们的淘金生活。岂不一举两得。至于能否讨上几克金子，就看淘金的哥们是否高兴的晕厥了。于是，连夜买了红绸被面子，炮，问人借一个军大衣穿上。等第二天早上，天一放亮，就坐了班车，直奔双龙沟。
车过黄羊秋牧，就开始进祁连山了。这儿的山山岭岭，都附丽着让人着迷的历史故事；路转峰回，时时处处都能踩着神奇的传说。最让人沉醉的，当然是靠前道山，天梯山。古时，这儿山巅古柏葱茏，白云横空，终年积雪不化，“神龙西跃驾层峦，万古云霄玉臂寒。”看那云那雪，云是雪，雪是云，是云不是云，是雪不是雪，如梦如幻，“云与雪山连，不知山向背。”人行于山道，犹如登云梯，就有“独峰峨峨势上天”之感，故称天梯山。
翻过天梯山，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众山峦好象手拉手，转了一个圈，向后一退，就出现一个金盆养鱼的微型盆地来，四周峰峦叠韵，南面双龙河的雪水汩汩流淌，田绕水，水绕田，到龟山前一聚，就成了黄羊水库。向背而望，天梯大佛，又进入了我的眼窝。远远望去，大佛端坐水上，一直向我挥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的目的地，就是大佛爷手指的地方。就想，这是一条吉祥的天路。去时，永远有大佛在招手，护送，来时，又有大佛在伸手，相迎。一个人，如果能在这样的佛路上走一趟，恩受大佛的沐浴，想来，也算无憾了。
脑子里就想搜寻一句古人描写大佛的诗句。才发现，王之涣，王翰，王维，高适，岑参，元稹，白居易，这些来过大凉州的唐朝诗人，为凉州留下了那么多绝句名篇，却没有一个诗人写到天梯山大佛，甚至连天梯山，也没有一人知道。诗人们不写大佛，这是一个谜，一个历史之谜。后来，我才明白，天梯山大佛，在北魏灭北凉后，就很快沉寂了。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班师东归时，不仅把三万余户北凉吏民挟裹到了山西平城，还把当时开凿过天梯山石窟和大佛的僧人全带到了山西平城、大同。这里面就有印度高僧昙无谶的**，凉州僧人昙曜。魏太武帝也要在云冈、龙门开凿石窟。时任僧统的凉州僧人师贤、昙曜，便领着数万凉州人开凿起了石窟，云冈和龙门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凿石声。毫无疑问，师贤、昙曜承继了昙无谶的衣钵。天梯山石窟的开凿，为开凿云冈、龙门石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果说，天梯山石窟的格局还是纯印度式的，那么，云冈、龙门石窟的格局，则是凉州人对中国石窟艺术的创新。它比天梯山石窟更精美，更宏伟，更具中国特色。在未来的日子里，云冈、龙门石窟熠熠生辉。中国石窟的鼻祖----天梯山石窟，却从此走入历史，消沉无名了。当云冈石窟位列中国四大名窟之一时，我们分明能听到天梯山石窟的哭泣。几百年过后，到唐朝，诗人坐在凉州城里，饮酒赋诗，却怎么也不知道，离城六十公里外的天梯山，还静静地坐着一尊大佛，守着偌大的石窟群。这些浪漫的诗人们，连凉州城里的一条街巷，一个花门酒家，都不放过，要写下绝美的诗句。若知道天梯山大佛，怎么能不留下优美的诗篇呢！
哈溪，是去双龙沟的必经之地。车过金盆张义，到天祝县哈溪镇，班车就不往前走了。去双龙沟，得转乘大卡车。因为此时，葫芦样的盆地路已经走完，又要开始上山，山路崎岖，没有铺油，只有大卡车，才能翻过大佛爷手指的磨脐山，到达黄金谷双龙沟。哈溪，这个昔日祁连山下寂静的小镇，象明朝山西大槐树一样，成了淘金客的中转站。唯一不同的，一个是由此疏散，一个是由此聚集。虽是寒冷冬季，却热闹异常。要不是狭窄的街道，低矮的商铺，满地的污垢，你会怀疑自己正置身于某个大都市繁华的街市。小镇街道两边，到处是背着铺盖，等车去双龙沟的民工。他们的脸，一个个都象洋芋蛋，早被乡村里经年不息的山风，吹皱了，吹土了，吹沙了，但眼神都充满着希望。前面就是流金淌银的天堂，他们的精神不能不亢奋，眼神不能不充满欲望。
过来一辆卡车，是从双龙沟那边开来的，站在车槽里的人，胸前扭扣上都系着避邪的红布条。我知道，那是死了人的标志。他们的神情恹恹的，写满了悲痛，但更多的人，是见怪不怪的麻木神情。不用问，那是沙娃的家属和亲戚们。我的旁边，几个人伸长了脖子，关望。有人关心死亡的数量，低语的便是，不知拉着几个死人呢？有人关心死亡的方式，猜测的又是，水淹死的，石头砸死的，还是人打死的呢？小镇的风情，就这样，在车辆的南来北往，进山出山中，拉去了憧憬，也拉来了悲剧，拉去了希望，也拉来了死亡。进山时活着，出山时死了。去时笑语连天，来时泣寂无声。哈溪就象天堂与地狱的一道门坎，能否迈过去，全凭命。但死去的，并不能阻止生者的梦幻，这就是黄金对人的诱惑。或许是受此影响，有人上车前，竟然面朝北站，对着早已遥远的天梯大佛，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渴望大佛的保佑。大佛会保佑这一群群为黄金而疯狂的人么？
走双龙沟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上面都篷着挡寒的帆布。停下一辆，人们一窝蜂地捅过去，把行礼铺盖往马槽（车箱）里一扔，就从马槽四周，攀援而上，一个挤着一个。我羞于这样的争攀，便先让人上。但让到最后，车箱里都是一个景观，栽葱样栽满了人。连插一只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再等下一辆。一连几趟，我都不是民工的对手，败下阵来。等到第四趟，才抹下靠前层脸，硬挤了上去。心想，只要不要尊容，谁还怕谁呢。车出了哈溪，就沿山而上了。山路是石子路，坑洼处，阴洼里，积着车辆碾实的冰雪，崎岖不堪，拐来弯去。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沟谷，一边是仿佛就要倒过来的绝壁。站在马槽边的人，被车巅晃得左甩右摆，就怕不知那阵马槽板一断，被甩出去，滚下深谷。这种情形，与当年红卫兵大兵团出征何其相形，只不过，那时是为一个悬虚在空中的理想王国。而此时，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抱着掏一桶金的现实目标。
祁连山麓的天，是多变的。爬上岭，天就下起了雪。车上的年轻人不以为然。为了金色前程，他们似乎看不见雪。车上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尿胀了，就往马槽边挤。车并不停的。老哥，让让，方个便。挤到边上，透过车拦板最上边的缝隙，就往外撒，尿就如弧线撒向深谷。寒风一吹，尿就四散开了，如空中往下倒放的白色烟花。随着海拨的升高，天越来越冷，雪越来越大，沙娃们眉毛上，胡茬上，结了雪白的冰霜。我的尿也胀了。坚持了阵，坚持不了，就喊司机，根本不停。沙娃们就笑，金球银卵子，在双龙沟里埋着呢，你那**棒，谁稀罕，挤边上，尿吧。我的脸顿时起了火烧云，随抹去城里人的第二层尊容，在卡车的行进中解决了问题。后来才知，不是司机不尽人情，而是坡陡路险，天寒地冻，车一旦停了，就发动不了，或者让不过其它车了。那样，所有来往的车辆，将会堵在海拨4000多米的高山上，所有的人，也将会被冻成冰棍。
雪忽而又停了。大佛爷手指的磨脐山，清晰地出现地眼前。
那是我靠前次近距离，真实地面对磨脐山。这是一座形如磨盘的山峰。主峰周围的山峰，极象石匠在磨盘上开凿的齿槽。远远望去，云在走，山在移，磨在转。传说中，这是一座磨金子的石磨，随着石磨的转动，金子就会源源不断地顺着水流淌出来。怪不得磨脐山下的双龙沟里，多的是细碎的沙金呢。原来被磨磨碎了。看石磨的是七个心不为黄金所动的美丽姑娘。看上去，磨脐山周围的那七个小山，就象七个女人，双乳，大腿，就那么一对对，一双双，不羞，不臊，祼露着**，躺在山坡上，接受雪的洗涤，人眼的抚摸。面对那些苍莽大山扭动着苍劲的身子，她们毫不畏惧，整天守着磨金的石磨，与来抢劫金子的野夫山神搏斗着，不为一切的物欲和诱惑所动。
但这个美丽的传说，最后却成了一幕幕姑娘们的爱情悲剧。磨金淌银的磨脐山，磨出来的，除了金子，还有殷红的血，悲泣的泪。那血那泪，滴在满山琵琶树硕大的叶片上，青黛的底色上就涂抹了斑驳的金黄和深褐。这是再高明的文学家也想象不到的结果。其实，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样的悲剧，天天都在磨脐山下上演。面对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的淘金客，金贩子，沙娃，七个姑娘日夜相守的金磨盘，终于转空了。
四
这就是号称中国西部黄金谷的双龙沟了。
卡车依山盘旋而下时，双龙沟的盛况就到了眼前。这是一个奇长的大峡谷，两侧峭岩陡壁,气象非凡。虽是冬天，灌木丛的叶片还没落尽，毛茸茸的象黄黄绿绿的绒毯,披在山坡上。远处，青松黛青如铅云，再远处，祁连山的皑皑白雪，如洁白的哈达，飘浮在天际。使得蓝天更蓝更纯，似乎容不得一粒微尘的污染。黄绿，青黛，白雪，蓝天，四层色彩由近而远，在把西部的山峦装点得神奇雄浑的时候，也把我的心洗涤得明亮透彻了。双龙河两岩结满了冰溜子，河水在冰茬之间，左撞右突，哗哗流淌。一座石砌的三孔桥横跨河上。这是进入黄金谷的分界。卡车过了桥，停在一排帐蓬构成的街巷里，人就象憋急了的羊拉粪，哗啦啦从车上拉了下来。
双龙沟，近距离裸露在我的面前。似乎来得有些突然，甚至让人惊诧不已。沟底，青碧色的河滩上，稀疏的灌木点缀期间。渐往沟里，大堆大堆的巨石，山丘样堆着，此起彼伏，黑乎乎的大水坑，干沙坑，接连出现。想必，这些巨石堆成的山丘和接了冰的沙坑，就是过去“群采”时留下的的遗痕。有些石堆经年已久，从石堆里长出的野杨和松树，都有碗口粗了，石头上长满了红黄绿相间的苔藓，虽是冬天，那色彩依然斑斓，老远地就能看见。望着这些长满苔藓的巨石堆，我仿佛看见了清朝或者民国，那些头梳长辨身穿马褂的淘金者们忙碌的身影。对淘金者来说，谁若往这样的熟窝子里投资，无疑于玩火自焚，血本无归的。
我跟在淘金者的后面，在环山的群绕下，向深谷走着。一个淘金者，可能先前来过，说，从这儿到最近的窝子，还有七八里地，最远的，有二十里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不知道哥们的窝子在什么地方？究竟还要在这样的河床上走多远。突然觉得我来得实在唐突，幼稚不堪。但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豁出去，经一番世面。我在河床上突兀前行。这么冷的天，身上竟渐渐地发热。军大衣下，有了汗津津的味道。而脸却冻得麻木，山风一吹，就有针扎的感觉。
终于看见了双龙沟的阵势。这是一个满怀黄金梦的男人的世界。河谷里，到处是蚂蚁样密集的淘金客。看上去一个个蓬头垢面，胡不拉茬，满身泥泞，他们都穿着长筒胶鞋，有的还穿着全身胶衣，一身的黑皮黑裤，看上去象笨重的黑熊。他们看人时都斜着眼睛。我瞬间明白，在这个世界，只有脏，只有蓬头垢面，才是正常的，干净，反而成了异类，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河床早被屠夫们翻肠倒肚般地翻了过来。大型的机采场里，推土机，挖掘机，翻斗车，来回穿梭，不停地忙碌。一顶顶白帐篷密密地架着，象一群一群的羊，把整个河滩挤满了。还有夹杂在帐蓬中间，那数不清的地窝子。没有银钱入股淘金的沙娃，就在哪些混浊的泥水里，背着金客们洗过的沙子打模糊。
突然觉得，双龙沟象一座移动的兵营，一座轻浮的营寨，梦游的营寨。那阵势，几乎是晚上间，从地下冒出来的。更确切些，这不是兵营，而是一座城市，一座后现代城市。这座西北黄金城，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笔直街道，只有一顶连一顶帐篷的梦幻之城。我惊叹了这个五脏俱全的城市，从吃、穿、用的各种物质，到帐篷录相厅，帐篷歌舞厅，帐篷电视院，帐篷赌场等，声色犬马，要什么有什么。而且，银行、工商、税务，面面俱到。这是一座漂浮的城市，所有的房屋都没有根基，所有的人也没有根基，如云，如风，不停地行走着，变化着。正如那转动不停，游移不停的磨脐山。
顺着河床，我也如风般行走着，打听着。脚上的皮鞋，早沾了蒜，糊成了泥榔头。但怎么也找不到堂哥们在哪儿。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打听到。在这里，我听不到乡音，天南海北，各种口音的人都有。问了好多人，都是摇头。过来一个金客，说，双龙里有十来万淘金客啊，你不知道具体地方，就是找上十天半月，怕也找不着的。才觉，来的时候，我的想法太是幼稚。以为那儿就是三俩个挖金子的，来了，远远地就能看见，就能认得，哥们，我来了。面对满河谷的帐篷，满河谷的地窝子，淘金客就象满河谷的石头，多的密密匝匝，哪一块是我的乡亲，我的哥们啊。我心里开始害怕。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肚子一响，才知道我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找到一个卖臊子面的，一碗五元，天啊，这个价可是城里的十倍。顾不得那么多了，出门在外，再贵，也得填饱肚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河谷又是另一种景色。上百瓦的电灯泡拉满了山沟，马达轰鸣，一片灯火，气势不凡。虽然不见在河里淘金的，却从那柴油机的转动声中，想得见井窝子里的忙碌。这里不分冬夏，不分昼夜，永远是人的鼎沸声，机器的轰鸣声。我早被冻得瑟缩发抖，脚也失去了知觉，再也没有心致欣赏黄金谷的夜景了。眼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得赶紧找个旅店住下来。
好在这深山沟里，商业、饮食业、夜生活比某些县城还发达。帐蓬式的旅店到处都是。就住进了一个大帐篷里。老板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样子。那脸皮紧肉紧，膛声宏亮，眼神放光，骨子里透着一身的精明。一看就是个**湖。老板说，冷了言传，这儿虽然没有城里的宾馆舒适，但有大衣，被子，尽管盖。一听，心里先暖和了起来，觉得老板豪爽，开朗，大方，一派古道热肠。心中的胆怯与害怕，才渐渐地消失。我问，有床铺么？老板笑笑，床没有，铺有，看来你是靠前次来双龙啊。
店里的确没有床，围着帐篷根铺着一排通铺。所谓铺，就是在地上铺垫一层干草。草上铺了铺盖卷。熟悉的，陌生的，都得挤一块睡。已经有几个人睡在那儿了，嘴里冒着白气。有几个，披着被子说话。帐蓬最边上，有一处不到一米来宽的位子空着。老板说，就这儿。我楞了半天，站着，望望那些陌生的面孔，散发着异味的脏的发黑的铺垫，怎么能睡？但为了显得久经江湖，我硬着头皮，无所谓的，坐在了今夜属于我的地盘上。围了被儿，压了大衣，坐着。边上两个人说的正热火，好象在谈着一笔黄金生意。其中一个，声音柔软，不似男人。低头瞅眉眼，果然，清清秀秀，是个女人。往别处看，也插着几个轮廊清秀的面庞。原来，这里是男女同铺。过了一回，听到身边那女的说了一声，冻死了。然后被子蠕动几下，就钻到了那个男人的被窝里。
旁边的帐蓬里，花拳声不断。听得出来，有男有女，又说又笑。帐篷的底部，从外边拿草芭子压死了，但寒气还是不停地见缝就钻。冻得人直打哆嗦。怪不得先来的都占了中间的位子，不愿到边上睡。老板又给我拿了件大衣，不然，真冻坏了。我睡不着，就听旁边帐蓬的声音。一阵猜拳声过了，一个女子就唱起了花儿，“想你想得人瘦了，一把锥子扎透了”。那花儿抒情、委宛、质朴。那词，浪的诱人，由不得人不迷不想，就想那个唱花儿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大眼睛，双眼皮，还是小眼睛，单眼皮。想着想着，想起了我的对象，再过半月，等那月儿圆圆的晚上，我的被窝里也就有了女人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深山野外，有女人想，也是一种幸福啊。
五
第二天早上，我向店掌柜打听哥们的下落。店掌柜问，是那里人，我说了地方。掌柜说，找的巧，不如碰的巧，一周前，还有古浪的人，来我这儿喝过酒。我问，他们大体在哪个方位？老板说，唉呀，这我倒不清楚，那天的古浪人是跟我朋友来的，只顾喝酒，醉了，没问。我心里刚刚翻起的希望，随即烟飞灰灭。这不是废话嘛。随辞了老板，吃了早饭，顺河谷往南找。早晨的山风象刮骨的钢刀，刺的人脸上生疼。无论如何，必须在中午前找到，找不到，就得赶紧下山返回。这样的地方，对我而言，呆一天是紧张，呆两天是恐怖，呆三天，我怕会疯掉。
我对双龙沟的了解，都是回到老家，听哥们和乡邻喧的。那些年，我们村的好多人，虽然都来双龙沟，但都是靠打模糊子过日子。所谓“打模糊子”，就是把人家淘过洗过的沙子背来，溜一个水槽，再淘再洗。运气好点，三五天能洗一克麸皮金子，一天能挣个二三十元。运气不好，沙子洗成个山，也淘不到一片麸皮金子。无本钱入股啊，只能那样。后来，就去青峰岭背着卖矿石。我的二哥、三哥都干过那营生。那时有勘探队常年勘探，探槽中有不少矿石。青分岭的矿石的品位又极高，每袋矿石可以得到三十块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个数字对于农民们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诱惑力。几个河南的金老板就在双龙沟高价收购青分岭上的矿石。村里人说是挖，其实是从勘探队所挖的探槽中抢矿石。每天，他们拿着编织袋从双龙沟里往青分岭上爬。从双龙沟底到青分岭上，要克服一个高两百米，足有五十度的陡坡。在4050米的海拔，一个体力充沛的年轻人，一天较多也只能爬上两回。他们在编织袋中装上矿石后，就用肩膀一背，下山去卖给河南老板。
二哥说，那时，秩序乱的很。抢矿石的民工多的象蚂蚁，人松了，人孬了，根本挤不到人前头。一次，探槽突然塌方，四个抢矿石的民工当场被砸死了。但这并不能够制止后继者的脚步。警察一来，他们就四散而去，警察一走，再蜂拥而上。白天警察值勤，他们就睡觉，晚上警察一休息，就连夜上山，摸黑挖矿石，常常一干就是一个通宵。后来，青海那边的民工也过来抡矿石，青分岭就变成了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南边的青海人和北边的甘肃人自然成了两个阵营，为瓜分青分岭的金矿石，一次又一次地战斗，几乎每天都有人员伤亡的记录。甘青两省政府在经过长时间调解无效后，只得采取极端措施，全面停止了青分岭金矿的勘探和开发。
矿石背不上了，哥们只好从青峰岭往下撤，重操沙娃旧业，打起了模糊子。要发财，必须合资入股，打井，分红。但在双龙沟里，要打一口150米的井，得投入十多万元，可谁有那么多的钱呢。我的一个远方堂哥。不知从那里鼓捣了些钱，又从信用社贷了5000元，伍元的，十元的，鼓鼓囊囊，塞了半皮包，回来把弟兄们叫到一块，把钱往炕上一抖，说，兄弟们，干吧，每人再凑些，有二百，出二百，有五百，出五百。二十多个弟兄，一合计，就打成了共识，写了字条，签了名字，按了手印，谁要反悔不认帐，日娘操老子。而后，堂哥跑天祝，拖门子批了一个窝子，领上二十几个弟兄，背了铺盖，进了双龙沟。掘井挖了两个多月，黑窟窿洞一个用木头锒到岩石层的直井，到了岩石层，却没有金子，也找不到金子。二十几颗激动蹦跳的心突然凉到了脚心，凉得都认不出原来的面孔了。赔的最大的自然是股份较多的堂哥。但农民就是农民，很快他们变得坦然，赔就赔了，怪，只能怪运气不好。
会挖金子的人得会“看相”。看相的主要方法是依凭实践经验看山形走势，由此推导出古河床的走向。古河床的走向，用淘金者的话说，就叫“顺水”，也叫“正槽”。“正槽”是河水流经之地，水势大，没有巨石，多数都是些一头厚一头薄的小石片，它们有规律的叠压一起，对河水形成一种抗力，不易冲走。“正槽”两边是背水，有很多大石头间杂期间，因为水势减弱，带不动大石头，“正槽”沉淀的金子就较多，纯度也*高。“背水”两带金子很难被河水带去，即使有金子，纯度也较低，且杂质较多，卖不上好价钱。会看相的行家，打个探井，一看沙石结构和沙石颜色，就可判断出古河床的基本走向。就能决定这块几米见方的地皮，是否值得花血本买下来。这些，是我后来认识并成了至交的双龙里最大的金头宋占科先生后，知道的。堂哥们当然不懂这些，他们只能靠运气。
半年后，堂哥又折腾着借贷了一笔钱，他不信别人手红，他就只走背字。弟兄们也信，又开始打第二口井。这回终于要见红了。可他们的井在什么地方呢？我依然在这个梦幻世界里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昨天，只是看见了满河谷的帐蓬，今天才细瞅了啥叫地窝子。在河谷里，往下挖一米深，二三米见方的坑，四周用石头垒一米高的墙，用草甸子塞了石头缝隙，上面盖上篷布，再盖一层防雨防水塑料，地上铺一层厚厚的麦草，上面丢上铺盖，就是野谷里的家了。一般大一点的地窝子，可以住10个人。说是十人，其实是五人，五人睡觉，五人干活，昼夜轮流换班，轮流休息。在双龙沟，能住帐蓬的，都是有势的。无势的，小打小闹的，只能住地窝子。另一个地窝子门口，沙娃们端着大碗在吃饭，或蹲，或站，或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沙娃们吃的是干拌面，碗里白兮兮的，没有菜，只是在面上浇了些醋，拌了些油泼辣子。心想，小打小闹的弟兄们，住的肯定也是这样的地窝子吧。在家的妻儿**们，见了这样的生活，不知心里会咋想。
直到中午，我仍然一无所获。我决定返回。再逗留，我怕坐不上卡车，回不到哈溪，回不到武威。天上布满了铅云，青峰岭雪线以上的山峰，被铅云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里面，怕是又要下雪了。多变的天气，只能影响我的心情，并不影响淘金者的梦想。河谷里，水声依旧，机声依旧，人声依旧。有人来，有人走，有人欢笑，有人悲泣，有人在倒闭，有人又在开张。路过一处河床，空荡荡的，边上搭着一排帐蓬，停着不少翻斗大卡车，推土机，挖掘机。从帐蓬里走出一些人，他们急匆匆地走进青碧色的河谷，煨燃了一堆大“松把火”，蓝色的烟柱随风摇晃着，升腾着，然后融进铅云里。从帐蓬里又出来更多的人，他们拉着羊，牵着活牛，到“松把火”前念诵了一些什么，然后把牛羊宰了，祭奠到火堆前。拉着黑压压的人群围绕着火堆站成了一个圈，朝着火堆磕头。这时，一个象金头的人，双手抬一把红绸布包裹着的东西，走近了火堆，边走边念叨着，接着慢慢揭开红绸布，一个大大的财神爷露出了尊容。鞭炮的爆炸声开始塞满了山谷，鞭炮的烟雾埋没了黑压压叫唤庆贺的人群。他们打开酒瓶，朝天朝地抛洒着酒，祭天祭地祭神，自然也忘不了祭奠自己。欢呼声中，翻斗大卡车，推土机，挖掘机缓缓开进采场。我终于看见，双龙沟里，一个人挖的时代正在结束，机采的疯狂正在开始。
在一棵小松树前，我把给哥们准备的红绸子拴到了树上，把两串鞭炮也挂到了树上，然后点燃一只烟，吸了一口，将鞭炮点燃。这点响动，早被机采开工的炮炸声、庆贺声淹没，引不起人们的注意。来了一趟双龙，就算给哥们放了炮，挂了红。但愿哥们红运高照，财源滚滚，从此，摆脱祖祖辈辈的穷气，实现他们的梦想。
但后来，我还是不情愿地听到，哥们又赔了。我们村里，二十多个堂弟兄，还有无数的乡邻们，在双龙沟里，折腾来折腾去，没有一个因为挖金子而发了财。上苍总是那样不公，古河床的流水，总是那样无情，总是将金子流向少数人的手里。哥们的井是出了红，但仅仅出了两天，兴奋了两天，疯狂了两天，井就被突然涌出的古河道的水淹没了。而且出了人命。其实，只要去双龙沟挖金子，你就得把命交给金头。双龙沟的命价是约定俗成的，一条人命4万元，如果发生事故，尸体不能挖出来的，埋到哪里是哪里。能挖出尸首的，算是幸运，来人拉走，一切与金头无关。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在这个不到十公里的河谷，来自全国各地淘金客，曾经聚集了近十万人。历时十几年，有多少人在这里飞黄腾达，又有多少人葬身河底，是一个永远弄不清楚的谜。反正，仅我们村子，就死了五六个人。其中，有小时候与我一起玩大的，还有我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张有，他的大姐嫁给了我的大哥，成了我的嫂子。张有靠前次跟着他的姐夫，我的大哥去双龙沟，钱没挣上，命就先丧于井底了。回到家里，面对嫂子，大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把你兄弟的命丢到双龙沟里了。说完的时候，谁都没有哭泣，没有悲声。农民的命，本就贱如草根，丢了也就了了。
那次事故也彻底结束了哥们的淘金生涯。
六
2000年夏天，在阔别了十三年后，我又一次来到了双龙沟，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十多公里的河道被挖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那些人工开挖的井窝子，早被大型机采队伍横扫了一遍，到处是几十米深几十米宽几百米长深坑和深道。周边地区的草场和森林遭到了严重破坏。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泥沙仿佛一个个高山头，堆的到处都是，加上大量的生活垃圾，双龙沟就象一具被遗弃在荒郊野外高度腐烂的尸体，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我站在了一个金头的窝棚面前。帐蓬没了，但石头垒起的墙圈还在，火炕的遗迹还在，做饭的遗迹还在。地上扔着一双皮鞋，早被泥水糊的没了眉眼，但也高傲地显示着掌柜与沙娃不同的身份。和周围的地窝子遗迹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星级宾馆的遗迹。旁边是一个娱乐场所的遗迹。如今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残沿断壁。一个羊倌，赶着一群羊在边上放牧。羊倌说，他也曾当过沙娃，打过模糊子。后来他发现这儿娱乐市场红火的很，小姐多的很，就卖葵花籽。生意好的时候，他一天能卖掉一麻袋的葵花籽。一麻袋，这只是他一个人的销售量，散布在双龙沟里卖瓜子的有几十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广场，我们已经很难想象当初那个繁荣的景象了。
在金子快要挖完的时候，人们似乎也从疯狂中慢慢清醒了过来。影响最大的，自然要数双龙河下游的黄羊河。双龙河是黄羊河的源头，黄羊河是石羊河的八大支流之一。它的下游，养育十多万人口，还浇灌着甘肃农垦系统最大的农场之一----黄羊河农场。那儿是国家**重点生产基地、葡萄酒酿造基地、粮食种植基地。这是一条神秘的河流，一条流金淌银的河流。它的源头是黄金，中游是天梯山大佛，下游是**，是**。慈悲为怀的佛，拒绝物欲的佛，坐在黄金与**之间，是佛的不幸，佛的困惑。双龙沟里的挖金狂潮，使黄羊河的水遭受了严重污染，整个黄羊河流域的生态环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面对疯狂了的子民，佛已无能为力，阻挡人们在黄金与**之间发财的梦想。等**成熟的时候，只要叫他进农场，给公家收**，一分钱的工钱不要也行。在层层把关极其严密的农场，你很难想象，不要一分钱的民工，是如何做到赢利的。要是再这样挖下去，要不了两年，下游黄羊河的水就很可能会枯竭，而到了那个时候，要想再回过头来搞环境治理，恐怕就为时太晚了。
看到一条资料，在天祝县境内，１９８０年以后，乡镇企业与联户采金、挖煤、挖石膏十分普遍，至１９８７年从业人员达四五万人，采矿点达１７３０多个，占地１３．７５平方公里，年排渣量２５２万吨，矿渣任意倾倒，还将四周的林草破坏一空。其中双龙沟挖金规模最大，人数多达３万人。另据双龙沟下游黄羊河水库测定：采金前的１９６１年至１９８１年中，年均淤积量为１４万立方米，而采金后的１９８３年至１９８６年间，年均淤积量为５０万立方米，增加了３倍。到上世纪九十年代，进入双龙沟的人数，年排出的渣量，流到水库的淤泥，成倍翻番。在金老板们一个个住进山外豪宅，笑逐言开的时候，他们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山外的世界正紧随双龙沟的步伐走向毁灭。采金狂潮终于“翻遍了一条沟，破坏了两架山，污染了一条河”。
在离开双龙沟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回头向着高耸入云的青峰岭望去。刚刚落下的大雪把青分岭装扮得如一位冰清玉洁的女神，女神高昂着头颅，悲愤地仰望着彤云密布的天空，似乎在为自己的苦难命运质问上苍——高原，作为地球上的最后一块圣地，人类到底要把她毁坏到何种程度才肯罢手？
车过张义，黄羊河水库，映入眼帘，那水蓝的有些斜乎。我知道那是矿物质含量太高的缘故。远远望去，天梯山大佛依旧端坐在水面上，手指着空荡荡的磨脐山，空荡荡的黄金谷，面无表情，低呤低泣。
二十多年的疯狂过后，武威终于出台了全面关闭双龙沟金矿的决议。大型的推土机，卡车铲车，挖掘机，再次开进了双龙沟，回填沟壑，回复河床和植被。这个补救措施，虽然姗姗来迟，甚至有点滑稽而悲哀。但它毕竟标志着疯狂了二十多年的人，终于醒了。
(2007年6月2日于凉州悟易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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